“我的大小姐,这是没办法的事啊。”陈昭梁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将来会有办法解决。”陈昭梁喃喃自语。
“走吧,继续走走,等会就该去我老姑奶奶家吃饭了。”楚伶站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灰,准备出发往前走。
陈昭梁跟着起来,两人肩并肩地往前走。过了一座石桥,他们便来到村子的中心地带-----这里是村祠堂和祠堂前的广场,广场周边有一些路边摊和小店,平时这里都是村民聚集休闲聊天的地方。
“奇怪,今天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楚伶又察觉一些反常的现象。
“是啊,我们上次过来,白天这里可热闹了。老的小的,还有人卖小吃。”陈昭梁也觉得奇怪,这里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他靠近路边的店铺,只听见里面一阵阵劈里啪啦的声音,还夹杂着各种哭笑声、欢叫声和哀怨声。店铺都半掩着门,很难看见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但陈昭梁根据声音,他已经判断个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人都在里面?“楚伶问道,她看见陈昭梁笑着走回来,就知道他已经有答案。
“嗯,看来村里的人都躲起来了。“陈昭梁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快说!“楚伶好奇又心急。
“都躲里面砌长城呢,打麻将!“陈昭梁这回笑得欢。他也会打麻将,是一个算牌高手,所以往往赢多输少。
“打麻将!赌钱啊!“楚伶瞪大眼睛。打麻将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全部人都跑去打麻将了。
“嘿,这不奇怪。家家户户都起房子,靠出租房子都赚得比种田多十倍八倍的,还不用下田干活。有钱了不得消遣,打麻将就是消遣啊。“陈昭梁戏虐地说道。
“你再看看,这里遍地摩托车,连小汽车都一般常见,村里应该有不少人是发财了。“陈昭梁补充道。
“那是啊,就说学文的爸爸吧。听说开了一个小工厂,又做建筑材料生意,一年下来赚好十几万呢。我爸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八百,他一年赚的钱我们家要花十几年才赶得上呢。”楚伶说着,居然心里酸酸的。
“而且,工资还不稳定。我听我妈说,现在县里的工资也是经常拖欠,我舅舅在公安局,两个月都没发工资了,奖金就更不用说了。哎,现在我们这里,倒是挺符合”大市场、小政府“的西方标准经济学理论。”陈昭梁活学活用,把现状和理论联系一体。
“行啦,行啦。你打住吧,我不想听你的长编大论。”楚伶一听陈昭梁开口这理论那理论,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发作了。
“对了,我刚刚下车问你的那事,你考虑得怎样?”陈昭梁不合时宜地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我还没考虑呢。”楚伶压根不想接这茬。
“不是,你不想到北京和我一起吗?”陈昭梁似乎有些着急。
“不知道。”楚伶觉得眼前的陈昭梁根本不可理喻,这么重要的大事,哪是她一下子就能决定的。
“我没问我父母呢。我原本打算毕业后直接按分配去工作的。我不像你,你有志向远大,高瞻远瞩;抱歉,我没有。我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能够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的小女人。真的,昭梁,我不喜欢太过于抽象和清高的东西,也不喜欢思考这些东西,太难了。”楚伶一股脑地把心里话给抖出来,她根本就不愿意按照陈昭梁的设想来决定自己的人生。
楚伶这话有点直接了,陈昭梁听着,自然从之前的困惑激变成了恼怒。但他默不做声,但心里的不满和压抑却显露在表情上;他没跟着楚伶的步伐,而是自顾着越走越快,彷佛是要逃脱什么似的。
陈昭梁的表现,自然被楚伶看在眼里。她内心很伤感,两人异地两年,就已经在各方面产生重大分歧。好友林美静曾经提醒她,陈昭梁和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美好的爱情,也经不住理性世界的冲击。
“楚伶,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家。”陈昭梁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楚伶说道。
“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楚伶很奇怪,怎么这时候就不舒服呢?
“不用了,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我想先回家。”陈昭梁的做法很不成熟,一股小家子气显露无遗。
“那,我送你?”楚伶明白了,这回陈昭梁是给她闹别扭,既然他想闹,就顺其自然呗。
“不用了,我自己走。再见。”陈昭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村外头马路的方向走去。
楚伶见陈昭梁这样唐突地丢下自己,她感到有把刀子正在她的心脏不停的搅动,但她并不愿多挽留陈昭梁;泪水在她的眼眶内打着转转,她始终也没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她很坚强,既然结局就是分道扬镳,那就一切随缘吧。
楚伶撑起伞,独自一人往村里走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开始渐渐消散;天边,乌云的缝隙中,一道金光再次重临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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