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金钱宗是阔绰得多么盛极一时,就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一个拿拳头说话的修仙界,说到底还得仰仗人家的鼻息。
就连绝剑看着都跟他们不怎么对付,这位阔佬宗主虽说确实出了钱,可单凭这点这就想跟出了名不近人情的天枢铁骑打商量,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位明事理的地灵境管事在下面听得冷汗直流,身边一众人也是遥遥望着台上,显然跟他一个想法。
然而那天枢首领原本是不予理会的,却在看见温序秋身上某样东西时,瞳孔一震,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序秋,缓缓道,“......温宗主说的是。”
什么?
这回可真给众人看傻眼了,纷纷猜测起天枢铁骑是不是吃了温宗主供上的皇粮,这会儿莫不是吃人嘴软了?
迟清酒听着他们就如何处置自己而争论不休,不禁暗自咬牙,压下了一旁几个蠢蠢欲动的天灵境魔修。
不管他们如何定论,眼下保住命才是上策。
那首领不再看温序秋,将目光转到迟清酒身上,抬手一挥,众铁骑应声而动。
他们身上各自携着一副银色镣铐,那是能封住经脉的仙器——别管魔修还是仙修,只要封住了经脉,周身灵气无法转动,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变成凡人一个。
眼见着铁骑一拥而上,其中一个魔修目光森冷地抬眼望向四周。
他是百年前那场大战中少数幸存的魔修之一,如今能位列天灵境,名震一方,就是因为曾经跟随了魔尊。
此番跟着来,也是听说千层怨已倒,魔尊重新现世,特意降下的指示,现在想来迟清酒不过刚刚接手魔殿数载,一没辈分二没实力,她能知道个什么?
怕是魔宗时时被压了一头,这小丫头太想争功,为了让他们这群长老支持而扯出来的谎话罢了。
他自然是不肯这样自认倒霉的,他走的是血裂的路子,此道就连修习的魔修也甚少,就是因为无论对己还是对人,这方法都太过阴毒,讲究一个损人不利己。
所以虽然他打架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至少能拖一个人下水。
这魔修目光阴毒地扫过一圈,最后定在了燕青的身上,料定这个不出手的剑仙是个靠皮相蛊人的花架子,估计是因为脸长得好看才被正道推出来做枪头使的。
要不然怎么还得靠人皇的走狗来压制他们这群魔修呢?
血裂术一旦施展,只需沾上一丁点他的血液,便能让此人爆体而亡,届时修仙界正道第一身陨的消息传出去,也算长了魔宗的脸面。
他已经料定这被人私底下连剑都没摸过几次,是个浪得虚名的剑仙。
他悄悄隐下手中滴血的手指,状似听话的低眉顺眼,却在来拿他的天枢铁骑接近的一刹那,猛然冲向了燕青。
他的速度太快,且用了一种相当诡异的身法,是以那去捉拿人的地灵境铁骑尚未反应过来,人便已袭到了燕青面前!
这魔修染了血的手尚且露出来一个指头,燕青就看见了。
他看着这魔修一脸的视死如归,心里头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这满场的地灵境与天灵境齐头并行,就他燕青脸上写了“好欺负”么?
莫非长得最帅的就得活该挨冷刀么?
这是什么世道。
燕青一边腹诽,一边抽出了他的剑。
那魔修满心满意以为自己即将得手,能拉着正道第一剑下水的这个事实让他兴奋的手都有些抖了,却见那人周身的懒散的气质已全然不见,只余寒光一闪——
自己那只染血的手臂就这么被齐根而断,快到连血液还未曾流出,断臂处就已经结了一层冷密的霜。
疼痛感还未上涌,只剩下那落了地的残肢和周围静谧的冷冽寒霜。
他怔楞地看向面前不过数尺的人,这人已收剑入鞘,方才那迅电流光的一剑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似乎他一直都是这副懒塌塌的软柿子模样。
直到巨大的痛感袭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到底是谁给他的错觉,他怎么就觉着这文青阁定的天榜第一,是个徒有虚名的花瓶呢?
抱着这一丝带着悔恨的疑问,这位血裂魔修终于是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