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仙会结束的虎头蛇尾,那几个魔修落网,却死活不肯透漏半点关于千层怨倒塌的原因。
温序秋不知在忙些什么,总之忙得脚不沾地,偶尔见一面也说不上两句话就又飘远了。
不过据他飘远前留下的口风说,花深深和花明月得知了燕青在群仙会现身的消息,现在正满月安找他,温大宗主一边劝一边扇自己那把烫了暗纹的鎏金扇,把扇子扇烂了才让他们相信人已经走了。
而燕青嫌麻烦,为了躲这俩人开始猫在金钱宗不出门了。
和他一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有墨夕。
墨夕走前的这些日子,又一改先前燕青昏迷时死气沉沉的模样,几乎是粘在了燕青的身上,恨不得代替他腰上那截靛青的腰带挂起来,好让燕青走到哪就给他带到哪。
要说这个年纪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时候,燕青也不嫌弃,似是知道离别将近,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墨夕偏偏吃准了燕青这会儿事事惯着他,黏人得变本加厉,不单吃饭溜圈时要跟着,就连睡觉也跟他挤在一张床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时辰守着他喊“青哥”,剩下那一个时辰在朝人打听燕青在哪,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哥都喊回来似的。
这原本是得了好处才能听着的称呼一开始让燕青十分受用,后来被缠得实在受不了了,借口打坐疗伤,等着墨夕躺在自己的塌上睡着了,这才翻身偷偷出门,得了几口喘息的机会。
他倒也能理解,十年的时间于他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如今的墨夕来说,却是接近大半的人生了。
而在这小小年纪的大半人生中,大概从未想过,这个时常不太靠谱却也朝夕相处的兄长有一天会与他分别吧。
燕青在屋外日渐凛冽的寒风中深吸了口气,深入肺腑的夜半凉气在他胸中搅了个通明。
这位天下闻名的剑仙思寻着以前墨夕一边嫌弃他事多,一边坐在灶火前倒腾着他想吃的点心,心中很是良心发现地又升起几分不舍,又趁着蔽月的夜色跑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这个突然间懂事的弟弟搂在了怀里。
怀中熟睡的少年身躯与他相比还稍显单薄,稚嫩得像是一只永远也长不大的雏鸟,可燕青却明白,幼鸟早晚也有长出羽翼的一天。
燕青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兄长的身份,开始思索该给即将远走求道的弟弟带上点什么东西。
他原本已经想好,等到墨夕真走那天,自己将选好的法器灵符一并提前给他收好,让飘在外头的温序秋抽空来送他一程,他比自己要更妥帖周到,在这种事上更让人放心些。
至于他么,也就不用面临那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惆怅了。
人算不如天算,燕青把一切打算的好好的,可谁知还没等这一天真到呢,他自己先倒下了。
这本来也是不意外的,他那堪比破铜烂铁的身子能强撑着能清醒这么些天,已是个奇迹了。
燕青似乎做了个不甚清醒的梦。
梦中是一片飘着暖香的桃花林,融融的馥郁包裹着他,让他在树下酣然入睡。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咋咋呼呼的在他耳边不停地喊“十七弟”,吵得他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