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燕青厉声道,“我乃燕家家主之子,敢伤燕家未来少主,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听了这话,那群围着孙有成的侍卫果真迟疑了——他们虽食人俸禄,却也知道谁能得罪谁得罪不起,燕家家财声势远超孙家,何况到时候出了事,有人保着孙有成,可没人给他们这群侍卫兜底。
身后的燕如澜纵然有心缩成个鹌鹑,在这时也挺了挺胸膛,狐假虎威的露出了自己腰间挂着的彰显燕家身份的玉牌。
燕青冲着孙有成漏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仗势欺人么,谁还不会了。
一旁的心腹小声劝道:“少爷,咱们与燕家还有生意往来,不便太过,瞧他们这模样想必已经不知道在哪吃了苦头,今日要不就放他们一马,免得惹火上身呐。”
这话放平时,没准孙有成还能听进去几分,可如今却可谓是火上浇油了,见他们没一个顺着自己的,孙有成气疯了,抽出一旁侍卫的腰刀,大怒道:“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不敢,本少爷自己来!”
要搁平常,燕青打孙有成就跟踢一脚路边的狗没什么区别,这位独苗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自然不是成天爬树掏鸟上蹿下跳的燕青的对手。
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孙家护卫的面,燕青还是低头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适当的放点水,以免这货狗急跳墙。
这个疑虑只持续不到一瞬,他很快出了结论——去他的,反正这傻鸟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他果断往前迈出一步,三下五除二,轻而易举地劈手夺下了那刀,顺便在孙有成金尊玉贵的外袍上留下了一个惨不忍睹的黑手印——他方才洗干净了手,这点存货是特意从自己身上沾过来的。
孙有成没了武器,却像是没了亲娘一样,瞬间勃然大怒,然而他却没有出声,而是恶狠狠地剜了燕青一眼。
他发挥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聪明才智,借着角度不同,自己给自己摔了个屁股墩,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刀尖底下,使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血溅三尺了一样。
还没等燕青反应过来这是碰的哪门子瓷,孙有成已经大叫出声:“他要杀我!你们怎么还看着!”
饶是燕青向来伶牙俐齿,也不得不佩服孙有成这会儿颠倒黑白的功夫。那群侍卫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有几个人提刀上前,低声道:“燕公子,得罪了。”
见着他们围上来,燕青没动,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正处于他刀尖之下,因目的达成而挑衅地看向他的孙有成。
身后的燕如澜吓了一跳,凑上来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快把刀扔了吧。”
其实形势不算太糟,就像燕如澜说的,把刀扔了,随便服个软,解释一下,左右这群护卫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燕青偏偏不愿意。
燕青这个人,爹娘生的筋骨软肉,石头做的铁石心肠,平常惯会贫嘴滑舌的与人说笑,怎么揉捏都没脾气,实际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拧种,天生不知什么叫弯腰,什么叫妥协。
像是埋在泥地里偷奸耍滑不肯冒头的竹笋尖,根茎却长了个硬芯,掰开一看,内里是几乎百折不挠的。
孙有成不就想看他服软么?他偏不让孙有成如愿。
燕青舔舔嘴唇,冲着孙有成咧开一个颇为友善的笑容。
孙有成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他笑得心惊肉跳,紧接着下一秒,他感觉到那闪着银光的刀尖逼近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他几乎能感受到那铁刃的凉意了。
这疯子——
孙有成万没想到燕青真敢下手,急忙用手去挡,而这一挡,理所应当的就在手上见了血。
他这回真情实偶的尖叫出声:“啊啊啊啊——都愣着做什么!快救我!”
周围的侍卫也不敢再留手,对着燕青一拥而上。
这群侍卫中有身手不错的凡人,也有几个是孙家花大价钱雇来的修士,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是压制一个细皮嫩肉的十五六的少年,甚至都无需动用灵力。
那心腹还很贴心的吩咐道:“下手轻点,制住他,让他不能动就行了。”
的确,且不说身后带个拖油瓶,就是这会儿吃饱喝足状态大好,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面对这群身形高大的侍卫,顶多也就能在被绳子捆起来的时候用牙口对他们造成点伤害。
燕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浮现起方才那位白衣剑修的动作来。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与那人同样的起手式——甚至无需思考,那刻在他眼中的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似乎他手中拿的并不是刀,而是那柄粗制滥造的木剑。
四周的嘈杂消失不见,周围安静下来。
燕青心中唯余一个想法——
我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