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习家有位优秀的晚辈,今天终于见面了。”谈应晔笑道,“最近恒信新开发的项目我也听说了,习少爷还真是年轻有为,一个人居然能带领那么大一个项目,以后如果有代言合作还烦请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习在澈一言不发地起身,甚至他不敢看谈诉也。
而他也很清楚,谈诉也在看他。
“这是我儿子,是位建筑设计师。”谈应晔打量了下两人,“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认识。”回答的人是谈诉也,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眸里的光逐渐黯淡。
他甚至拿过了刚才自己没接的酒杯,“是吧,习、少?”
这一声称呼令人头皮发麻,就像是末日来临前最后的忠告,一阵一阵并不存在的回音慢慢地吞噬着习在澈的心。
他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眼。
碰撞上对方炽热视线的那一刹那,他喉咙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这是最坏的结局。
明明今晚一过一切都好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谈应晔的神情有些莫测,“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朋友之间谈合作是最妥当的。”
“合作之前习少是不是应该喝杯酒?”谈诉也笑着问。
这个笑容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习在澈看着眼前的杯子,握着酒杯的手逐渐僵硬。
但他还是慢慢地抬起手,谈诉也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情绪不明。
杯子刚要碰在一起——
‘啪’地一声。
一地的红色。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红色的酒渍沾染上了两人的裤腿。
像褪色的鲜血。
谈诉也戏谑一笑:“哦,不好意思,不小心没拿稳。”
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看来今天这合作是谈不了了,我得去清理一下,抱歉。”
被杯子碎地声音吸引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两人身上,他们都奇怪地打量着面孔陌生的谈诉也。
谁敢在习在澈面前摔杯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但更奇怪的是习家这位少爷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慌乱?
这到底什么情况?
周围议论纷纷,甚至习信也看了过来。
站在楼梯上的习从睿和刘熠早已开始欣赏这一出好戏。
频频的目光让谈诉也心生恶寒,他收回目光,留下一句:“今天之内我要看到照片,恶作剧结束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李总看着面前的情况属实不解:“这到底……什么情况?”
“卧槽,怎么办啊?完了完了……”李影念叨着,他要是现在出现在谈诉也面前会被杀的,可是那人就这么走了不会出事吧?
他正准备想一个万全之策,就看见习在澈冷着一张脸追了出去。
“爸,你等会儿啊。”李影将杯子塞回去,赶紧跑过去。
出了门,他拉住习在澈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解释。”习在澈只道。
“他现在是不会听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去?”
“我想我应该去。”
李影扶额:“你们两个现在不适合见面,我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你别看着他挺平静的,但越是这样就越吓人!万一……万一他打你怎么办?”
“那又怎样?”习在澈偏头盯着他,眼眸泛苦,“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不是吗?”
“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这套道理对他不管用!”李影苦口婆心地劝道。
习在澈睁开他的牵制,“不用劝我。”
“那里面那么大一摊子你不管了?”李影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随便吧。”
李影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他突然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还挺像。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等习在澈开车赶到谈诉也家里的时候,他发现门是开着的。
风朝着里面游荡。
屋内没有开灯。
他攥着手心,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直到看见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人。
谈诉也隐没于黑暗中,窗外微微的光线勾勒着他的轮廓。
“不开灯吗?”习在澈试探着问。
空气沉默着。
良久后,坐着的人微微抬眸:“我不想看见你。”
习在澈的喉咙有些哽咽,却还要假装镇定:“抱歉。”
“你倒是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抱歉。”谈诉也勾了下唇,墨色的瞳孔散发着寒凉,“连东西都收拾完带走了,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