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林朝乐出院。
出了医院门口,周彧的司机已经在等他。
现在的林朝乐很缺钱,但以他们的关系,她没好意思开口找周彧借钱。
周彧走在前头,先她一步走到车门前。
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林朝乐停下,没再往前,她小声叫他名字:“周彧。”
周彧侧身,垂眸,视线落在她半锤的眼睫,等她把话说完。
“昨天的事谢谢你,我想等回国了把住院的钱还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这样方便我到时候联系你。”
周彧眉尾飞扬,唇角随之向上翘起,他稍弓了弓背,迁就着林朝乐的身高凑近一些,怠惰道:“林朝乐,你这算盘声都蹦到我耳朵里了。”
林朝乐没懂他意思:“什么?”
周彧笑了下,说不清是嘲讽她还是讥讽自己:“长进了,钓凯子的方法都高明起来了。”
林朝乐哑了哑,心绪因他这一句话飘远,四分五裂。
故事的开始,想尽一切办法主动靠近的人是她,后来一声不吭消失的人也是她。
心绪纷繁复杂。
稍迟一些,林朝乐回神,这一次她选择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默。
“方法长进了,胆子怎么还变小了?”周彧倏地笑了笑,“直白点,林朝乐。你想要我还会不给吗?”
四目相对。
好像某种嘲笑。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可她的心跳却还在继续。
林朝乐低了低头,生硬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仔细想想,其实她没必要拿周彧的联系方式,她有陆嘉川的名片就够了,陆嘉川一定能联系上周彧。
林朝乐以为周彧不想给她名片,也就不打算在这点小事上和他牵扯不清。
“那……我先走了。”
接下来,她打算去大使馆补□□件,再看看能不能借点钱买机票回国。
她刚转身就被周彧扯了回去。
周彧不耐道:“你个身无分文的穷鬼还想去哪儿?”
林朝乐很想告诉他,他讲话真的很难听,但她忍了。
打开车门,周彧把她塞进车里:“先跟我回酒店。”
林朝乐被周彧带回他住的酒店。
中午他们在酒店吃了午饭,周彧稍休息了会儿就出去了。
周彧出去后,林朝乐先洗了澡,然后又叫了客房服务送洗衣服。
行李箱丢了之后,林朝乐只剩下身上这一套衣服,所以洗完澡之后她穿的是酒店的浴袍。
一个人在酒店房间待着很无聊,她本来想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打发时间,可电视里放的全是法语节目,她听不懂。
关了电视,林朝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窗外在下雪,她认认真真盯着窗外雪景看起来。
不出半小时,林朝乐困了。
周彧订的是套房,卧室只有一间,林朝乐不好意思占周彧的卧室就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的,林朝乐被开门的声音吵醒。
她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眼睛。
一睁眼,对上玄关处周彧欲言又止的探究目光。
周彧身后是探出脑袋盯她的陆嘉川。
在陆嘉川惊掉下巴的表情下,林朝乐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她本能地拢了拢浴袍领子,鞋都顾不上穿就跳下沙发,一路小跑着躲进浴室。
浴室镜子里,林朝乐的脸红透了。
隐隐约约的,他们的说话声传进来。
“周总,这,这怎么回事?你们,你们……”
陆嘉川磕磕巴巴的惊讶更让林朝乐难为情,感觉像是她和周彧背着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抓了个正着,心虚得不行。
“行了,走吧,合同的事一会电话上聊。”
林朝乐压根没勇气再多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
此刻她的脸都快熟透了。
打发了陆嘉川,周彧敲了敲浴室门,声线很淡:“他走了。”
林朝乐没说话。
沉默不过三秒。
周彧又敲了敲门:“出来,人走了。”
在周彧的催促下,林朝乐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浴室门,从里面走出来,她半边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他是不是误会了?”
周彧没正面回答,懒懒散散地靠着墙,歪着头垂眸盯她一眼,反问她:“你觉得呢?”
林朝乐有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会一起回来。下午我把旧衣服送洗了,我没别的衣服穿,所以只能先穿这个。下次见到陆嘉川,我会好好和他解释,不让他误会你的。”
“早干嘛去了,刚才他在的时候不解释,现在才说要解释你不觉得迟了点?”周彧顿了顿,唇角似有若无地弯了弯,“还是说,你故意让他误会你和我有什么?”
林朝乐急于解释,一连说了好几个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