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旺盛,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不少,年云浅盯着榭季的动作,看着他为她忙前忙后。
可是为什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到现在为止,他没有问过一句她的来历,他就不怕吗?
“这药丸是治风寒的,吃吧。”榭季伸出手,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颗花生大小的药丸。
年云浅有些犹豫。
“我以往每年都易感风寒,所以他们就做了这些药丸以便我能快速好起来。”榭季顺手拿起一颗药丸吃下去。
年云浅有些惊讶,毫不犹豫拿起药丸吞掉,慌张擦掉嘴边沾上的糕屑。
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年云浅竟然觉得眼前这个扎着丸子头的人有些好看,“谢谢。”
“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善言语。”榭季笑笑,“不用谢我,只是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云。”年云浅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名字,毕竟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名字就多一分变故。
“云?”榭季思考,“只有一个云字吗?我那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想了一想,小云不太行,阿云也不太好,云云,云...云朵,“要不...我叫你朵朵吧?!就像天上飘的云朵!”
年云浅,“?”
“我觉得朵朵这个名字比单纯的一个云好听多了,以后我就叫你朵朵了,好不好?”
“嗯。”年云浅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榭季笑得灿烂,“你可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
年云浅怔然,拿着糕点往嘴里塞的动作一顿。
榭季的笑无比璀璨,比上天的太阳还耀眼,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倒映在年云浅有些呆滞的双眸中。
她正欲说些什么。
“叩叩叩——”
门外人影晃动,有人在门外站立,“小阿季起床了吗?”
几乎同时,年云浅飞速把碟子放回原位。
“刘叔!还没呢!你等一下!”榭季快速把年云浅换下的衣裳藏好就要让年云浅藏到衣柜中,谁知一回头。
年云浅已经推开窗,轻轻跳了出去,再然后,榭季亲眼看见她借着那棵高大的桂花树翻墙而出。
榭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刘十一已经推门而入,轻轻关上,“这么久了你还没起床?有些不对劲哦?”
榭季双手揪着袖子,局促不安立在原地。
屋子里的酒味还没散去,死定了!
刘十一笑着看向四周,“我听家里的仆人说,家里进了贼,原来在这啊。”
“你喝酒了?”刘十一凑近榭季。
“我没有!”榭季几乎同时反驳,但面上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
“确实没有。”刘十一在他身上没有闻到酒味,“那就是有别人咯?”
榭季不说话。
刘十一循着酒味,翻出榭季藏起的衣物,“这不是你的吧?人呢?”
榭季见瞒不过,干脆心一横,“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刘十一表情严肃,好像乌云滚滚将要劈下。
榭季紧绷着表情。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逗你的,你别这么认真,我知道有个女娃跟着我一起进来了,我也没有拦着是吗,别这么紧张。”刘十一阴雨转晴。
“吓死我了。”榭季一阵后怕,他还以为刘叔会说些什么话来警告他。
毕竟他在府里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能疾跑,不能动作太大,每当下雨下雪或起风时,他都会被催着回屋......
这一切都来源于他从出生起就差点断气的身子,从小汤药不断,疾病不断,好像一点小病就能要他命,算命说他活不过十八岁。
吓坏了榭季父母,从小稀有的、珍贵的草药没有断过,每年还去极风谷拿保命的丹药以此来续上他这条小命。
可榭季不想再这样了,他过够了这种生活,与其这样吊着命,还不如一死百了。
他没有一个朋友,别人都是上私塾的年纪,而他是请先生到家来教,好像除了家,他去哪里都是不妥的。
“这是丹药,才拿回来的,快吃吧。”刘十一从怀里拿出丹药递到榭季面前,给他倒了杯茶,“这件事我会替你瞒着,不会告诉你爹娘的。”
榭季顺从接过,咽了下去,“谢谢。”
窗外飘起了小雪,薄薄的雪压着翠色绿叶,慢慢覆盖年云浅离去的痕迹。
“你想出去找她吗?”刘十一这样问。
榭季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低着看着水面升腾的雾,很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