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雪,却是太子殿下的旧物!她抬眼看霍洗忧,宦官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荣宠,也不知为皇帝做了多少恶心事。便拿这古琴而言,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拿出来给一个秀女使,真是太不尊重太子殿下了。
又许是,皇帝从未尊敬过太子殿下?
张翩然垂下眸子。
太后娘娘却皱了眉,颇有些冤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不好说出来,扫了皇帝的兴致。等霍洗忧把那古琴取出来,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要是,朱岑还在,她早就抱上皇孙了吧?
当年,朱岑与张翩然订下婚约,以他对她的喜欢,一定也不会在那女人身上下多年的避子药。这么想着,因着贵妃身子实在薄弱,皇帝就把避子药撤下去了。
“母后,这琴音如何?”
“琴是好琴,但弹奏的人还欠火候,终究是差强人意。”
那秀女一曲演奏完了,皇帝更是出言夸赞,留了人。
张翩然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下一位秀女擅厨艺,做了一道菜献上。
“这道菜,最费心思了。”皇帝说,“也是难得。”
余秀女,“能为陛下下厨,这是民女福分。”
贤嫔捂着嘴,笑,“这模样生的好,嘴巴也甜,是个会说话的。”
柔妃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由。这秀女,可不就是贤嫔娘家的妹妹!她这模样,生的却是比户部侍郎的嫡女貌美些。还没入宫,就懂得与皇帝眉来眼去了。
可那又如何?她道,“鳕鱼羹,却又不是稀罕物。”
贤嫔不服气,“是不是稀罕物,一尝便知了!”
皇帝头疼不已,“那便呈上来。”
一人一小碗,张翩然这碗还是霍洗忧亲自送上。宦官低眉垂首,很是恭顺,全然看不出前些日子对她的百般作弄。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打她回宫后,他们已经有小一月没怎么说过话。她看着如此顺从的霍洗忧,还有些不太习惯,“多谢,霍公公。”
“贵妃娘娘折煞奴才了。”
指腹粗糙的摩挲过碗面,他便像是一块发冷的冰,让人敬而远之。
她如今的境地,全是拜他所赐。
回了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月事没来迟早是要瞒不住的。张翩然每每想到此处,就坐立难安,霍洗忧他可是等着她开口求人?
他休想。
霍洗忧垂着眼,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他的身份,哪怕是为自己复了仇,也再也走不到日光底下,可张翩然的孩子不同,那孩子,本该就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
朱荀他多年未有子嗣,也是他一手做下的。
以前不会有,今后亦不会!
如此这般想着,霍洗忧退后一步,回到了原处。
贤嫔在一旁嚷道,“这鳕鱼羹鲜美,真是不错!贵妃娘娘快尝尝!”
张翩然挺直了腰,缓缓坐起来,“画眉。”
身后的宫女将碗捧起来,送到她跟前。
张翩然道,“看上去,是不错。”
可等凑近了,这隐隐约约之间,她闻到一股鱼腥气。再看皇帝和太后都用的很好,显然,她这一份是不一样的。
“先搁着吧。”张翩然不想吃,“臣妾最近胃口不佳,不喜鱼肉做的食物。”
柔妃轻笑,她还真以为贵妃娘娘多大度,还不是一样儿,“臣妾,也不好这一口。”
“陛下!”贤嫔道,“你看看柔妃真是个学人精!”
“你少说几句。”皇帝看向张翩然,道,“你这身子总是不好,也不是个法子。等今日选秀结束了,朕让太医好好给你养一养。”
“臣妾,都是些旧疾了。”
皇帝要给她请太医,这不是,她有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张翩然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那雪鱼羹,可汤匙还没碰触到嘴边,她轻咬住下唇,那恶心的劲头一浪高过一浪。
呕了出来。
太后惊喜的叫了出来,“莫不是,贵妃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