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她越发想弄个清楚明白。
张翩然眼神锐利的看向她:“说!”
“选秀那日,静贵人是用了太子殿下的遗物,所以入宫没几天就病了。”画眉是听说过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事,这是多大的忌讳,可更怕贵妃娘娘厌了她,让霍洗忧把她送出宫去!霍洗忧那样的人,等真落在他手心里,她这条小命也算到了头,画眉索性把心一横,道:“他们都说,那是静贵人冲撞了太子殿下的鬼魂!”
张翩然犹疑几分:“那把古琴?”
“正是!”画眉说的有鼻子眼有眼睛的:“她们还说,是太子殿下的鬼魂是舍不得人间的情意,才会多年盘旋在宫中,不肯去投胎为人。”
鬼魂?
不肯投胎为人。
“这可真是有意思,太子殿下是何人?这群人敢在此处乱舌根,也不怕要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讳。”张翩然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也难怪呢,方才在太后宫里头那几个后宫嫔妃坐不安生,原因竟然是出在此处了!这后宫,年年都在念叨太子殿下的鬼魂,今年尤其不同,却让她觉得非常新鲜。
太闲殿下的鬼魂,缠着新来的静贵人,只因,静贵人用了太子殿下的遗物。那是不是,就在告诉世人,太子殿下之死与他这个贵妃无关?
不过是过了一天的功夫,霍洗忧好手段,借着一把旧古琴,就能在外头闹了个天翻地覆。
张翩然拧着眉,可,他非得用已故的太子殿下的名讳么?
这是又在暗暗的敲打着谁?
张翩然伸手慢慢盖住小腹,四下一看,却不是回万安宫常走的路:“你们这是要把本贵妃带去哪儿?”
“贵妃娘娘,这天色看上去不大好,奴才们先找个地方给您避一避雨!”天边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太监们紧赶慢赶的把轿撵停在了屋檐之下。
“这是哪里的偏殿?怎么看上去灰扑扑,好似很久没人住的样子。”画眉递了帕子给张翩然,先前忙着说话,她也没注意,怎么就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张翩然看向那陈旧的牌匾,错愕的那么一瞬,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外头的光线进不来这里,那东宫二字都被蒙上了灰尘看不清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画眉刚提起太子殿下,她人就到了这所宫殿?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娘娘这里看上去阴森森,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张翩然却看向画眉,依着她的表情,在猜测她到底是真不着调,还是在装不知道:“这里是太子殿下所居住过的东宫。”
画眉的脸惨白,又听见她惨叫一声。
“啊!”
画眉抓着张翩然的手,不安的吵嚷道:“贵妃娘娘,奴婢还没入宫前就听说太子殿下是惨死的!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来了这里!还是快些走!”
她这样子,倒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天塌下来似的。
张翩然扯开她的手,莫非今日来此处之事真是巧合,霍洗忧并没有指使画眉做些别的事?她抬起眸子,道:“不过是一座宫殿罢了,只有心怀不轨之人,才会感觉到害怕。”
外头雨势越发的大,她下了轿撵,往屋子里头走。
……
那尘封的宫门被推开,空空荡荡的屋内,更显得几分寂寥。灰尘随着风吹入她的鼻息之中,她半捂着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娘娘,您可要注意身子啊!”
画眉是霍洗忧安排来照看贵妃娘娘的身子,没有比这个事更要紧的了!
张翩然见着画眉盯着她的小腹,也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霍洗忧并没有告诉画眉多余的事,从这点而言,她也没有什么把柄在画眉手里。
“你无需多言,我有分寸。”
张翩然继续往里头走。
当梦境里出现的画面,真实出现在眼前,她对太子殿下的愧疚之情,呼之欲出。
张翩然茫然的看着眼前褪色的锦缎,还记得先前这宫里头是如何明亮的模样,太子殿下喜欢坐在那处,拿着一本书闲闲的看。
她很少能耐得住性子陪着他。
总会想些借口去别处玩儿,有时候会去御花园扑蝴蝶,有时候会去看先皇后宫里的嫔妃,比一比,是不是她的容貌最好。
因为屋子里头黑,张翩然没走几步,就察觉自己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了。
“娘娘,这里真是够瘆人的啊!”画眉哆哆嗦嗦的说:“太子的鬼魂,怕不是正要缠上我们罢!”
张翩然侧过脸,呵斥道:“不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