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景川的声音,谢青安知晓这是要启程了,于是应了声,“还未睡,进来吧!”
得到她的回应,林景川推开门,一进门,见她执笔坐在桌前,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啧啧啧……果然是脑子坏了,居然开始写字了!”
见他二人如出一辙的反应,谢青安腹诽,原身是有多不爱写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和见了鬼似的。
咦?那圣旨里说她文武双全岂不也是讽刺?
靠!这皇帝真是有意思,字里行间说的全是赞许之语,但当事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却还拿她没办法。
思索间,林景川已经走至桌前,“这——这是你画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幅《竹抱明月图》。
又拿起刚才她和郑平屿有所争执的“账单”惊叹道,“还有这字——也是你写的?”
从巷内出来后,谢青安就没再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便猜到他应该是去打点行程了。
本以为离京之事紧迫得很,不得耽误半分,他此时居然还有功夫在那惊叹她的涂鸦之作。
谢青安于是起身去床边端起装着小谢的盆,举了举,朝着林景川示意道,“走吧!”
“不急不急,”林景川顺势坐到了书桌前,“人还未齐。”
谢青安知道他说的是郑平屿,正欲问他作什么去了,林景川先她出声,不死心地复问,“这些真是你所作?”
“额——是,怎么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谢青安没有为自己的笔迹与之前不同有所辩解或者扯谎。
反正失忆了,有什么不对的也能说得通。
谢青安此时站在门口将出未出,手中还端着小谢,见他没有出门的意思,只好返回坐在床上,靠着床沿,打着瞌睡。
真是有点困了,按时辰来算,已经八九个时辰未闭眼了,且还身负重伤着呢!
林景川此刻还沉浸在震惊中,完全忽略了她。
得到是她所作的答案后,只见他轻轻摇头,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失忆竟会让你于书画一门上有这般进益。这竹子笔法苍劲有力,像是有着十余年功力的画师所作。”
“这几个字结字劲挺,气韵贯通,啧啧啧,比画功还要再胜一筹。”林景川满脸讶异,评价谢青安的字画滔滔不绝起来。
净说废话,书法我可是童子功,国画是中学艺考时期学了几年,自然没有字好。
不过从小到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夸赞她的人不胜枚举,所以看林景川这幅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甚至觉得有些大惊小怪。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郑平屿踏进屋子。
谢青安困得快要倒在床上,闻声堪堪将眼睛睁大了些。
林景川这时倒收了声,不像刚才一样滔滔不绝了,脸色也恢复正常。
但他却不往门口走,只径直去向床边,示意她起身。
谢青安不解,但也站了起来。
只见他掀开被褥,用食指和中指探了探床板,几次摸索后用力一按,随着机关咔咔作响,床板向两边收起,中间露出一个暗道。
“唔!”谢青安惊叹。
“我先下去。”说着林景川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纵身一跃,跳进暗道。
谢青安被这一番操作惊掉下巴,探头在暗道口瞧了瞧,通过火折子跳动的微光,依稀能看到林景川走动的身影,再往远处望,便只剩漆黑了。
看来这暗道还挺深。
林景川点亮暗道两边墙壁上的第一根蜡烛后,火焰沿着壁上的沟槽一直往前,将剩余的蜡烛悉数点燃,刚才还漆黑如墨的暗道瞬间明亮。
“哇!”谢青安惊呼,“从这暗道传出的霉味来看,想来多年未打开了,没想到这火油和蜡烛还能使用。”
郑平屿站她身旁,见她眼中烛火点点,表情夸张,同时又带着些想要一探究竟的意味,觉得有趣,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下来吧。”林景川在暗道下呼喊。
“你先把狗接着。”谢青安回身从郑平屿手上把盆端给了林景川,自己才缓慢进入地下通道。
待三人一狗全部进入地道后,林景川带路走在最前方,嘱咐道,“一会上小船的就你二人,我得回去善后,明日我再与你们会合。”
“小心为上。”
“一切小心。”
谢青安和郑平屿同时出声叮嘱林景川,说完三人沉默一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笑出声。
“我可是大肃的皇子,在顺国出了事,我娘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兵攻打。”林景川玩笑道,打消了二人的担心。
暗道并不曲折,很快就到了尽头。
出口处紧挨着翡江,夜已深,星星点点的渔火摇曳在江面,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有一叶乌篷船似是等了很久。
船家身形笔直站在船头,谢青安觉得眼熟,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是谁,那人也转过身来,“十三!”谢青安认了出来,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舒十三一把拉住谢青安递过去的手,顺势将她带上船,等到摇晃的船渐稳下来才松开手。
“姑娘还是坐着吧!”舒十三示意她进入篷内。
谢青安听出来舒十三语气中的关心,笑意更深,顺从的坐在小小的篷中。
随着船身又微微一晃,郑平屿端着小谢,稳稳地上了船,径直进入船内,留下舒十三一人在外面划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