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认真到偏执，像是天大地大，只容得下他一人。

孤身一人走过岁月长河，他早该习惯这漫长的孤寂，却还是被这目光一路烫进心底。

他犹豫过，挣扎过，要不要把这双眼睛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对方愿意，或是不愿。

压在不知名角落的那丝悔意抽条疯长，猖獗的占据整个心头。

明樾面色平静，“明天见。”

……

天刚蒙蒙亮，齐云的电话就如期而至，“明少，昨天睡的好吗？”

声音透过话筒有些失真，也不妨碍明樾听出其中的戏谑。

他清了清嗓子，“还行。”

那边传出一声轻笑，齐云语气意味不明，“甲方亲自开车送，明少，架子挺大。”

明樾一顿，“……你怎么知道？”

那边报纸声哗啦作响，明锡声音清朗，“MR和明氏集团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商讨结束后，郁总亲自送小明总回家，两人相谈甚欢。”

“亲自”这两个字被他刻意咬重，明锡读完又叹口气，“什么时候，能摘掉前面这小字。”

明樾是小明总，他不就成老明总了？

那边齐云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从明锡手里抢过手机，朝明樾叮嘱，“你也听到了，现在各大媒体都盯着这块，你可别再摆你那少爷架子，让人捕风捉影，影响日后双方合作。”

那边明锡又是几声笑，“万一是郁总想送我们小樾呢？”

齐云不带停顿的反驳，“你少胡扯。”

明樾：“……”

挂断电话他点进新闻，帖子描述的真切，其中还配有两人交谈着下楼的照片，郁燃为他开车门的照片，甚至路上他开窗的间隙都有被拍到。

可算是知道齐云为什么大清早来这通电话了。

这是跟了他们一路啊……

明樾先是都点了保存，然后统统转发。

明氏集团官博。

小明总：拍的不错［大拇指］附带链接，还顺便@了MR官博。

对方回的很快。

MR：确实不错［大拇指］［ps:下次再拍，就要收费了噢［微笑］。］

下面首评:心里怕怕［手:长按保存。］

底下是一连串的复制粘贴，整整齐齐的盖起了长楼。

手机发出震动，陌生号码。

明樾脸上的笑意还未敛净，“喂？”

那边沉默一瞬，略微有些沙哑的男声顺着听筒传过来，“……吃早饭了吗？”

明樾唇角的笑意深了深，“没。”

那边车门发出一声轻响，“我在门外。”

明樾一怔，直接下床去了阳台。

郁燃站在院外，一手拎着个袋子，一手举着电话。

“昨天来过，保安还没忘，就放我进来了。”郁燃把东西在桌上摆好后，就正襟危坐在餐桌旁。

明樾身上还穿着睡衣，额前的头发刚才洗漱时被打湿，整个人不似平日那般精致，透着慵懒。

看对方眼底泛起的血丝，明樾接筷子的手一顿，像是随口一问，“昨晚没休息好？”

郁燃沉默一阵，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没睡。”

明樾一点也不意外，嘴里的包子格外合口味，他咽下之后继续问，“想好怎么做了？”

对方像是答辩时被问到盲点的学生，嘴巴张了张，不知接下来的答案该不该吐。

明樾也不催，喝了口水。

“……我想追你。”

还没完全咽下去的水卡在嗓子眼，明樾咳嗽几声，被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郁燃把纸递给他，等他平复后才继续问，“可以吗？”

从昨天下午就一直沉默的系统终于有了点响动，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一道短促的细音。

……

“偷拍的事，我会找人处理。”郁燃踩下刹车，看着前方的红色数字。

想到早上的新闻，他眸底暗沉闪过。

MR才回国没多长日子，一个项目都没开，和各企业更是没接触过，想结仇都找不到人。

能做这种事的，他不动脑子都知道是谁。

“嗯。”副驾的明樾翻看着手机，顿了顿突然问道，“学校周年庆，你要去吗？”

这次办的挺大，听说往上五届的学生都有被邀请。郁燃如今不同往日，MR的名气太盛，学校必然会请他出席。

刹车微抬，郁燃不答反问，“你呢？你去吗？”

明樾低笑，“还是要去的。”

得去还当年欠下的那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