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七灼灼目光仿佛要将画在地面的风扇烧出一个洞。他嘴唇微微翕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狼朔缓缓抬眸,对上夏黎期待的目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风扇的一处,沉声道:“我觉得这里应该加上一藤条,用来固定手柄和中心轴。”
狐七听了这话,身体猛地向后仰,目光紧盯着狼朔,眼里满是惊愕。他心里忍不住腹诽道:我还没有全部记住黎说的内容,朔怎么听了两遍就能提出建议了?!
“嗯……?我都差点忘了,连接处确实要用藤条固定好。”夏黎的视线顺着狼朔的手指望向风扇,赞同地点了点头。
狐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尖,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就开始做风扇吧。”
“啊……?”狐七嘴巴微微张开,目光有些呆滞。怎么就他一个兽没记住啊?!
伴随着沙沙作响的竹叶声,狐七用骨刀将竹子破成薄片,仍绞尽脑汁地回忆风扇的样子,思索着它的原理。
凉风习习,枯黄的竹叶在半空中打着旋,缓缓飘落。
狼朔轻轻拂去落在夏黎发上落叶,微微调整位置,挡住了风口。
夏黎正用着一根木炭,在中心轴上画着大小相同的圆圈。他下意识抬手拍了拍头发,侧眸望向狼朔,眼神似在询问:还有叶子在头发上吗?
狼朔微微摇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
“手摇风扇来咯!手摇风扇来咯!”狐七将风扇护在怀里,神采飞扬地狂奔向后山,一路大喊道。
树上的小松鼠瞬间缩起脑袋,抱着坚果迅速蹿进树洞中,嘴里发出着惊慌的“吱吱”声。
狐金抱着未组装的风扇在他身后高声提醒道:“你慢一点跑!可别摔了——”
话语刚落,前方的狐七脚下一个趔趄,身体晃了晃立即又稳了下来。紧接着,他骤然转过身,闭着一只眼睛,吐舌头扮起鬼脸,乐呵呵地道:“我故意的,吓到了吧~”
等狐七将风扇安全送达,狐金俯身放下零件,便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板着脸教训道:“让你拿风扇开玩笑!”
“哎呦哎呦!疼疼疼疼疼——”狐七呲牙咧嘴地叫嚷着。
鼠良完全不分一丝目光给打闹的两个兽人。他专注地观察着夏黎演示着手摇风扇,身后的短尾巴却激动得冒了出来,被兽群挤得难受。
“很简单的,就是握着手柄转动。”夏黎挪开了位置,眼神示意鼠良试试。
恒风鼓动着火苗,柴火时而响起轻微的“噼啪”声。
窑里的木柴安静地燃烧着,火苗渐弱,淡淡的轻烟无风而散。
黑夜退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日出又落,斗转星移。
“阿父阿父!快把举我起来,我要看不到啦~”小幼崽皱紧眉头,眼前全是腿。他一想到鼠月几个早早挤到了前面,顿时瘪了瘪嘴,委屈地抱上阿姆的小腿,仰起头,眼睛泛起了晶莹的水花。
高大的灵兽人微微俯下身,两指用力捏了一把小幼崽渐渐有肉感的脸蛋,故作冷漠地教育道:“就只会哭。”
小幼崽紧紧地抓着阿父的小腿肉,嘴唇微微发颤。
“抓紧咯~”兽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轻掰开小幼崽的手指,一把将他放到肩膀上,接着还恶趣味地颠了颠,吓得小幼崽瞬间忘了方才的难过。
夏黎站在人群最前方,迎着众人炽热的目光,大声宣布道:“开窑!”
健壮的灵兽人同时揭开窑顶上的石板,动作缓慢而轻柔。
一个兽人往前伸了伸脖子,目光落到陶窑里,声音顿时充满了失落,喃喃道:“碎的……里面全是碎的……”
尽管夏黎事先说过,第一次烧陶难免会失败,不必为此难过,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但他们的心脏仍然揪疼,眼底的沮丧难掩。
“哇——陶器!真的是陶器!”另一个陶窑边的兽人大喊道。
“这里也有两个陶器!”
狐山用长夹子小心翼翼地将没碎的陶器从窑内取出,额角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
豹雷扯着部落里最柔软的兽皮,张开在陶器下方,谨慎地护着狐山移动陶器,直至陶器被放置安稳。
“泥巴真的烧出了陶器!”鼠莲双眼放光,激动得无意识捶打着伴侣。
鼠岸的眼眸中不再平静无波,喜色难掩。如果伴侣不要每次都那么激动就好了,毕竟是他自己受伤:)。
“好多陶器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陶器!”
烧制的陶器共计两百余件,实际上没有破碎和裂纹的只有二十六件。其中有将近一半的是勺子,一半是小件的陶碗,还有一个算是大件的陶罐。
“你们看那个陶器!灰灰的,上面有红色的!”狐溪缩着身体,高举手臂挤出人群。她指着小小的陶器,嘴角就快要咧到耳边,声音里掩不去的炫耀:“这个是我做的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