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纪繁端着瘦肉粥出来的时候,这温馨的一幕就撞进了眼里。
顾小莫轮流用爪子替换着给莫贺与降温,替换下来的爪子还会用嘴舔,舔几口就放旁边晾凉,还时不时凑过去闻莫贺与,确认额头的温度。
莫贺与闭着眼睛,看上去是又睡着了,但轻轻点地的脚暴露了他。
顾纪繁的手指轻轻拂过莫贺与的额头,似有似无,然后又摸上顾小莫,“吃饭了,起来。”
莫贺与撑了起来,“渴了。”
顾纪繁拎走顾小莫,给莫贺与端来一杯蜂蜜水。
莫贺与本就没什么胃口,吃得也慢。
“不好吃?”
“不是。”
然后就是沉默。
顾纪繁率先吃完,莫贺与一碗饭吃了半个小时,等他吃完回头一看,顾纪繁就拿着药,不知道在旁边等了多久。
“喏,吃药。”
顾纪繁又说:“今天你去我卧室睡,等会儿我给你烧热水你把身上擦一擦,明天要是还发烧,那就再去吊水。”
这都安排完了,莫贺与还有什么话讲,服从安排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转头又问到,“我睡卧室,那你睡哪?”
顾纪繁对着他笑了笑,“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和你挤挤也行。”
“不要。”
顾纪繁努努嘴,“那就只能窝沙发咯。”
莫贺与:“……”整得好像是我不讲道理一样。
吃完药的莫贺与倦意渐渐侵袭大脑,还没等到顾纪繁计划中的顾纪繁清洗环顾纪繁节,他就在沙发上打起了盹,顾小莫遵守着他爸的嘱咐,没有去打扰干爹,自己和猫罐头玩得正欢。
顾纪繁低下头——莫贺与闭嘴眼,睫毛很长,眉眼舒展的情况下,顾纪繁确实带入不进“这人欠我三千多”的情绪当中。
其实,必须还钱顾纪繁也只是当时被气愤冲昏头脑的想法,莫贺与要是真的累死累活打工,赚到三千块钱拿来给他,他不会要。
顾纪繁还在和自己打心理战,还没等“爱财之人”和“同情心泛滥”争出个胜负,莫贺与就像察觉面前有一个静止物体在“打仗”,缓缓睁开眼睛——顾纪繁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更关键的是,这是一个什么危险距离!!只要顾纪繁或莫贺与其中一个稍微动一动,两个人就会来个亲密接触。
两个人都很难想到这种事情发生了,自己会以一个什么心态去面对眼前人。
所以,莫贺与一睁眼,顾纪繁就立马撑起来——心里的战争就此结束,胜负已定,就是同情心。
对,就是同情心。
顾纪繁咳了几声,想掩饰掉刚才行为的目的,但他咳着突然想到——我刚刚不就是想叫他起来擦擦然后去房间里睡吗?还要掩饰什么?
于是,心理状态一变,顾纪繁立马又摆出“我没秘密”的样子,对着莫贺与说:“快点擦干净了去卧室里。”
不太对……
“去卧室里睡觉。”顾纪繁又补充到。
还是不太对。
莫贺与收拾完,顾纪繁就去收拾他的残局,莫贺与看着忙碌的背影,想着要不要委屈一下,和他挤挤?挣扎过后,莫贺与决定——睡觉不关卧室门,他要是想就爬进来。
莫贺与也确实这样做了,他躺在卧室的床上,大概是这床跟顾纪繁跟久了,莫贺与隐隐约约味道了他的味道——他们用的是同一个沐浴露,但这个味道就是来着于顾纪繁的,是和床木交融的味道,和谐。
但,床本着来谁“睡”谁的原则,莫贺与躺在上面后,床就开始发挥被动技能——柔软催眠,莫贺与又刚刚擦去了这一天的炎热,没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尽管外面的人还在忙活,搞出不小的动静,但莫贺与还是睡着了。
顾纪繁收拾完,刚想去洗澡,就看见卧室门面没关,门被风吹得在“关”和“不关”之间来回徘徊。
顾纪繁就是去看看莫贺与睡了没。
睡了,没盖被子,窗户大开,有没关门,还没关灯。
好一个不会睡觉的人,完全不把自己的病放在眼里。
顾纪繁给他盖了毯子,关了灯,关了门,没关窗——这个天晚上吹着自然风有点也不冷。然后就去洗澡了。
睡沙发的顾纪繁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这个沙发小,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它只能是一个中午打盹的地方,睡一晚的话简直的憋屈。顾纪繁把脚放到地上,才勉强有了晚上翻身的活动范围。
睡前的思考的必要的。顾纪繁现在就想把莫贺与从房间里揪出来,还我大床!同时,另一个思绪也随之而来——莫贺与每天在这么一个憋屈的地方睡觉,是怎么睡着的?
顾纪繁当初夸下海口,莫贺与要是睡得不舒服的话,可以给他买床,但当初完全没思考,只是觉得睡觉还是要有个床。现在再想,要是真的买个床,买多大的?要不要配床头柜、衣柜之类的?还有最重要的,放哪?这个房子只有一个卧室,总不能把床搁厕所里吧。
这些问题没能有个结果,倒是“怎么睡着的”有了答案——顾纪繁是想着想着就睡着的。
莫贺与一夜好眠。大床就是舒服。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盖了个毯子,卧室门也被关上了,但是床上没人——顾纪繁还真在沙发上窝了一晚。
他睡得好吗?
带着思考,莫贺与来到客厅。
莫贺与在沙发上发现了把头埋进手肘里的顾纪繁,关键是看样子还睡得很沉,莫贺与尝试戳了戳他的胳膊——没醒,又去戳他露出来的脸……还是没醒。
我不就是占用了一个晚上他的床吗?不至于死了吧?
莫贺与不惯着他。怎么样才能既不找打还能把人叫醒呢?
莫贺与思考着。
角落里啃纸箱子的顾小莫引得莫贺与注意。
对啊,我不动手,让别人动手就好了,而现在,顾小莫就是家里唯一的别人,再合适不过的猫选了。
莫贺与把顾小莫拎到沙发上,放到了顾纪繁裤腿边。顾小莫还不明白自己干爹是什么意思,但按照猫咪的思路,一大早把猫往“亲人”旁边丢,明显是弃养。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告状。
顾小莫往他爹脸上爬,踩着顾纪繁的手肘对着耳朵就是暴击。
“操!什么鬼东西?”顾纪繁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莫贺与:不愧是我救的逆子,大义灭亲很有一套。
莫贺与换上无辜脸,“顾小莫抓的你,它应该是饿了。”
顾纪繁被迫起床,脑袋还晕晕乎乎,但他还是站起来,“今天势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傻猫……卧槽……”
顾纪繁头脑一阵眩晕。这就是起猛了的感觉吗?
顾小莫还惦记着告状的事,在莫贺与的怀里开始长篇猫论:爹我跟你说,这个人一起来就要弃养我,我是谁啊,我是家里的顶梁猫,没有我,那你的事业、爱情、生命都会受到危险,明显居心叵测,所以……所以爹你怎么了?
顾小莫的叫声渐渐微弱,像是询问。
顾纪繁在顾小莫的叫喊中只觉得自己脑子怎么越来越痛,感觉像是有人在自己脑子里放了个榨汁机,现在在做脑浆。
莫贺与也察觉今天的顾纪繁有点不太对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