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尹子爵府,府衙的人正在抄家,禁军接到皇帝命令,找了几个嗓子好的,对着来往路人一一介绍子爵的劣迹。
“借古讽今、媚上瞒下、欺善作恶……”
堆着笑的围观者痴痴笑着,心里嘀咕上月这门里才又颁的男爵,今天就倒了,黄帝这口味变得太快了吧。
子爵尹净山是位全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士农工商无一不通,甚至于他还是远近闻名的爱妻之人,据说他与妻子亲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是门当户对,琴瑟和鸣,成亲一年就生了一女一男双子,美男子与美女再加上两个美丽的稚童,自然让人侧目难忘。
微服私访的皇帝也为这一家四口侧目了,当时还是皇子的他化身为县长的远房爷爷,人小辈大,合理无比地参加了尹净山的诗会。
某诗会领头人一通炫技,皇子看到了聪慧过人的人。
某妻子携子女出席宴席,皇子看到了幸福无比的一家。
他想靠近,便作诗一首,得到相见恨晚,接着是互相走动、互友互助、互敬互恭,到此为止还是很正常。
约莫过了十年,婴儿变成了孩童,皇子变成了皇上,无忧无虑的尹净山被赐了莫名的官,家也被迁到了京都。
“进宫谢恩吧,尹爵士。”来的天使微笑着宣读了圣旨,尹净山大概猜出了皇帝的真容,是那个苟富贵勿相忘的兄弟,便笑着出门。
再回来的尹净山,眼眉都是皱,一皱便皱到了十年后的如今,他仰天,面色毫无生机,呆坐在子爵府偏东的花园小池畔。
皇帝登基十年,他对自己变态般的掌控也持续了十年,谢恩那夜龙阳,五年前孕妻被凌辱,半年前看着一双儿女的欲态,纵使他再仙风道骨,神游世外,他也不能不反抗了。
“不过就是一死。”还是十年前的天使,他依旧挂着微笑,双手向上握拳,以示尊敬,口谕就是要这样,“但朕要负心人生不如死。”
不疯不魔的尹净山好像找回了年轻时的胆量,直接干了一句,“你妈的脑子有病。”
天使拿出小抄看了看,找到了对应的词句,“房儿我就先照顾了,免得和你一样变坏。”
尹净山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小子愿意给人操屁股,自己还能拦着他吗?
天使又看了看小抄,“伊儿扔去官妓馆。”
尹净山点了点天使的脸颊,无所谓地接受现实,“算你有点良心。”
天使叹了口气,躬身敬礼,“尹君,我就这样去回皇帝了。”
“不再见了。”
尹净山脱光了衣服,后将自己溺死在花园小池畔,期间天使并不阻拦,只是静静看着,待尹净山挣扎消停后原地又趴了一刻,一群人便乌泱泱走了。
……
一群人瞧着隔壁那一群被打了一通的仆人,心里默念万福。
“这次死定了?”
“你又不是尹府的人,心就放肚子里。”
被打的是尹家养的下人,不是宫内赏赐的太监,这让人安心很多。
“冻死了还要站多久。”
“马上,那边点人头了。”
“哎!!!子庄你去哪?”
太监李子庄走到拐角,将地上半死仆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扭头便钻进了通往内院的狗洞,他俯身看着院墙的情况,总算见到了县主。
前日刚封的县主此刻成了官妓,她有点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下人收拾着行李。
“考虑好谁跟我去了吗?”尹伊娇笑,这笑特别像她刚死去的父亲,无奈无语无所谓,“问了三遍了,你们都宁可充军也不肯和我去官妓馆,那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啊?”
下人收拾完行李,一个个散去,李子庄这时走了过来,“充军路上可以跑,去妓院就不一定了。”
“你怎么没回宫里?”尹伊指着李子庄,心情还是不错的样子。
“我的宝贝就是皇帝亲手挖的,我去见他?”李子庄逗了下尹伊的鼻子,尹伊听着噗嗤笑了,顺带着鼻涕眼泪喷了李子庄一脸。
“想哭就哭么,哪有抄家不哭的呢?”李子庄抱着暴风哭泣的尹伊,她父亲去世的事情还是先不讲了吧。
“就跟你抄过家一样。”
李子庄的确被抄过家,在皇帝登基前一个月的时候,那年他十五岁,那时候哭的很惨…算了,讲了有什么用呢?李子庄转身查看着行李,各类乐器、书房四宝、化妆盒、衣服之类的东西装了好几箱,“你这是争头牌的架势。”
尹伊自认得李子庄就很喜欢李子庄,他长相脾气学识都是顶好的,而且还是个太监,两人像是gay蜜,她不介意地讲,“无论哪里,都要永争第一。”
“尹房现在承恩,不至于那么没本事,让你三年五载都出不来吧。”
尹伊笑了笑,她前天被封了县主,弟弟尹房被封了男爵,按惯例两人要去宫里谢恩的,但父亲和天使闹了一闹,皇帝小抄对应的是免了谢恩,尹房却坚持漏夜前去,临走还要回头质问父亲,“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争风吃醋!?”
“靠一个当男宠的弟弟,还是子庄看得开啊。我这个傻弟弟就是一个慕强又爱权利的人,出落到二十岁,终于靠脸剑走偏锋啦,巴不得独占鳌头,他还能想起我?”
尹伊那无可救药的傻弟弟,自小就认为母亲暴毙是父亲吃酸醋杀了她,且从来不惧怕伴君如伴虎的危险,好似他处于父亲的位置能苟活一生。但皇帝喜欢的是父亲啊,你的母亲、你的姐姐包括你自己,都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会被皇帝侧眼,父亲这会儿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小崽子这两天□□得惨不惨。
……
可能是因为当官的拿不准皇上对尹伊的态度,他们只按皇上的字面意思,将她扔在官妓馆,搞得尹伊和李子庄二人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