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蓁当初那毫不留情的一刺,无疑是伤到了瑞王的要害。
瑞王血流不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意识,苏醒过来。
大抵是玉蓁行刺的事情实在令他难以置信,瑞王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追问罪魁祸首玉蓁的下落。
侍卫面对他的逼问,不由得直冒冷汗,嗫嚅良久,才终是磕磕绊绊地回道:“京兆府不知缘何得知了此事……在殿下遇刺以后,便亲自登门,以捉拿刺客的名义,带走了沈姑娘。”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首,试图打量瑞王的神情。
却见瑞王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因他话音的落下,逐渐弥上冷厉的杀意。
瑞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是这个萧渡。”
他声音狠厉如毒舌吐信,侍卫闻言,忙是惶恐地伏跪在地,“都怪属下无能,没有拦住他们!”
瑞王靠在床檐,冷漠地睥着他,嗤道:“知道自己无能,那还不滚下去领罚?”
话音甫落,那个侍卫忙不迭起身退下,自觉去领廷杖。
瑞王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后脑抵着床檐,双眸微阖,不禁紧阖了牙关,颧骨棱起。
这个萧渡,不是遁迹空门、不问世事吗?
为什么这些时日,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的好事?
难道他一个五蕴皆空的修行之人,当真也看上了沈玉蓁,要和他争抢不成?
这么些年,除了陈映若和沈玉蓁母女,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
沈玉蓁一身反骨不愿屈从便也罢了。
如果这个萧渡非要和他作对,那就莫要怪他不顾手足之情了。
思及此,瑞王缓慢睁开双眼,目无焦点地望着窗牖,冷声吩咐道:“叫闻煜过来。”
***
玉蓁再次回到公主府时,是与安嬷嬷一道。
此刻站在公主府花团锦簇的庭院,玉蓁的心境已和清晨大有不同。
多日压抑的苦闷和绝望,这一刻仿若烟消云散,玉蓁释怀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对宁安和萧渡的感激。
安嬷嬷亦是感念他们的恩情,一进府,便想着要去拜见宁安。
然而她们还没走出多远,萧渡便在后面不急不缓地出声,叫住了她:“沈姑娘,你可曾在慈恩寺落过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玉蓁登时怔住。
她当然还记得那块刻有祥云夔龙的玉佩,是多年以前,她尚在剑南道时,那位萍水相逢的贵人赠予。
过去的几年,她从来都是妥善保管,前阵子丢失以后,她也曾在各处仔细找过,但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听萧渡这话,难不成,玉佩在他那里?
玉蓁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凝眸望向他。
她承认道:“确是如此。”
萧渡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念珠,沉声问道:“那你可知,此物若是落到外人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玉蓁不在京中,对于长安城里的形势所知甚少。
但有一些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仍是会众口相传,让她略有耳闻。
她也隐约听说过,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当初众望所归的未来储君——也就是赠她信物的五皇子萧行琛,因为惧怕先帝传为贵妃之子,在五年前起兵造反,意图谋朝篡位。
如今他是逆臣贼子,她却还保存着他的旧物,很难不让人多想,她是不是别有用心,同样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玉蓁面对他的质问,默不作声地攥紧了细指。
她轻声道:“那日是事发突然……”
彼时她尚在病中,意识混沌,思绪芜杂,那个自称是奉鄞王之令,过来带她另去歇处的小沙弥叩门,她神思不清醒,便轻信了他的话,随他出了门。
之后她虽及时察觉异样,奋力逃脱。
但慌不择路,她又怎能分出精力,注意到身上的玉佩是否掉落。
待她真正发现玉佩的丢失,已经是翌日身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