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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书中文 > 渡春光 > 第19章 019

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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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当时的举步维艰,一块玉佩不值一提。



玉蓁又何曾想过,这块玉佩还会给她带来别的灾祸?



她凝眸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颇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况且,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即便被别人捡到,又如何能确定,这是我的遗失之物?”



闻言,萧渡几不可见地轻抬眉峰,“可你已经承认了。”



玉蓁仍旧是不慌不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既然殿下主动提及此事,想来并无追究之意……既如此,可否请殿下将失物归还予我?”



“此物非比寻常,你留着只会是个隐患。”萧渡面不改色地回道。



玉蓁又何尝不知其间的利害?



她纵是心有不舍,但思忖过后,到底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说的没错,这块玉佩确实容易招惹是非。

如果她继续留着此物,若有一日被有心人得知,甚至极有可能连累萧渡。

鄞王殿下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可能为这么点小事牵连他,害得他和逆臣贼子关联,从而声名受损。

是以玉蓁睫羽微垂,沉默良久,终是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怪我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

“至于那块玉佩……但请殿下处置。”

她嗓音轻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低落。

萧渡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没再多言。

接下来去往宁安别院的一路,他们始终保持着沉默,都没有再说话。

只跟在引路的侍女身后,沿着冗长的抄手游廊前行。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宁安的别院。

因为提前得到了侍女的通传,是以宁安对于他们的突然到访并不意外。

玉蓁和安嬷嬷进屋时,宁安正坐在妆台前,任由侍女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挽发梳妆。

宁安这些年注重驻颜养颜,因此总是在睡够美容觉以后,方才起身。

是以她现在虽未收拾好仪容,但她举止间的慵懒和华贵仍是难以遮掩,风华绝代。

安嬷嬷一踏进里屋,便隔着影影绰绰的珠帘,看见了那道端坐镜台前的婀娜身影——风韵犹存,一如当年。

时隔多年再见故人,安嬷嬷的心绪不由得百转千回、万分感慨。

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陪同陈映若登门拜访宁安公主的那时。

回忆如同潮水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其中。

安嬷嬷眼眶微红,赶在泪水掉落之前,慢慢地弯下双膝,匍匐在地,“老奴见过公主殿下。”

从前和陈映若交好时,宁安也曾和安嬷嬷有过不少交集。

如今乍一听这久未又熟悉的问安,宁安面上的神情登时一愣,闪过几分错愕。

她抬手止住侍女为她梳妆的动作,缓缓起身,然后迈着款款莲步,不急不缓地打起里间的珠帘走了出来。

看见拜倒在地的安嬷嬷,她伸手扶起她,而后借着翻进窗牖的天光,仔细打量着故人,良久,终是带着几分哽咽,免去她的这番大礼,“嬷嬷快快请起,又不是没有见过,何故如此?”

安嬷嬷就着她的轻扶站起身来,极力忍着眸中打转的泪水,嗫嚅道:“老奴曾和小姐一起欺瞒殿下,实在无颜面对您。”

宁安听闻她前些时日受过箭伤,于是便拉着她做到一旁的几榻上,笑道:“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更何况,你们当时要做的事情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因此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连我也被蒙在鼓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谈何无言以对?”

当年得知陈映若逝世的噩耗时,她也曾质疑过、愠怒过,无数次埋怨自己的袖手旁观,也埋怨她的孤行己见。

可如今终是发现了真相,她反倒远比想象中的平静。

好说歹说,她的挚友都因此得偿所愿,有过一段圆满的人生,还有了个乖顺懂事的女儿。

单是知道这点,她的心里便也觉得足够了。

宁安端起案几上面的温茶浅酌,轻声问起陈映若出逃长安以后的事情。

安嬷嬷都耐心地一一作答。

看着她们熟稔地说起母亲的旧事,直至这时,玉蓁才终于有了些实感——

原来,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当真曾是她母亲的故友。

她和母亲在洛阳的沈府受尽新夫人的贬低和磋磨。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的后半生缠.绵病榻,整日抑郁寡欢。

她从未想过,原来她的母亲,也曾有着这样绚烂璀璨的过往。

听着她们话里的那个母亲,玉蓁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怔怔地立于原地,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看出她的错愕和愣怔,坐在几榻的宁安笑着冲她招了招手,“阿蓁,你过来。”

玉蓁听话地向她走近,顺从她的示意,矮身坐到宁安身旁的杌子。

宁安伸手抚摸她的鬓发,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怜惜,又似是感慨,“想来这些年,为了不招惹是非,阿若和安嬷嬷应当从未向你提及过她的真实身份。”

玉蓁轻轻颔首。

她只知道,她的母亲曾是长安的高门闺女,为了和她的父亲白首偕老,所以抛弃了一切,甘愿和他浪迹天涯。

直到上个月遇见瑞王,她们在他的逼迫之下走投无路,安嬷嬷方才告知她,她的外祖父,是曾经战功赫赫的定北将军。

可她之前在外打探时,分明听说,镇北将军早在五年前的那场储位之争中站错了队,满门流放边疆。

为何如今见宁安郑重的神情,玉蓁总觉得她母亲的身份远不止这么简单?

玉蓁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宁安长公主,屏息凝神。

宁安接着道:“你的母亲,是先帝亲封的清河郡主;你的外祖父,是曾经名扬四海的定北将军,如今的定国公。”

话音甫落,玉蓁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道出心中疑惑:“定北将军……不是在五年前的储位之争当中获罪了么?”

她这话不禁让宁安有一瞬间的愣怔,旋即她笑道:“傻孩子,你这是记岔了。你说的这位,是镇北将军,而你的外祖父可是威名赫赫的定国公,一字之差,可是天壤之别。”

“镇北将军只是你外祖父曾经的同僚而已,虽然同样姓陈,却远没有你们定国公府的陈家来得显赫。”

宁安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玉蓁心上,直让她一阵错愕,久久回不过神来。

“所以,你现在是有依靠的。”

“只可惜,定国公二十年前因你母亲的‘病逝’大受打击,记性大不如前,经常连身边的人都不认得,所以我才不敢轻易地带你去定国公府认亲。”

“过些时日的端午宴,定国公府也会受邀参加。”

“届时,你便以我府中女官的身份一同前往,有安嬷嬷在,说不定你便能顺利认回陈家。”

宁安捋顺飘散在玉蓁额前的碎发,由衷地微微一笑。

只要玉蓁能够得到定国公府的撑腰,有了依靠,那么瑞王便不可能轻易动她。

她也不必如今日这般,流离无所依,任谁都不敢轻信。

不过还有一件事,宁安没有告知玉蓁。

如果她真的认回定国公府,恐怕一直空悬的太子妃之位,也将会落在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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