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暗器是我砸坏的。”她说。
“你!?”燕姚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中的小傻子,
“你…这丫头怎么…又笨又精的。”
“是燕姑娘又好又坏。”苏珂有气无力地歪到燕姚身上,闭上眼睛,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声音轻的像是耳边的呢喃,
“我分不清,也不知道…我不敢杀人,也不想见死不救。”
“有时候我也很烦我自己,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其实我很羡慕你敢爱敢恨,想做就做,不拖泥带水…”
“我运气不好,倒霉的事总发生在我身上。”
“要是没有系统就好了,要是没有穿书就好了,要是没有喜欢云初就好了,要是……”
“喂…!”燕姚嫌弃地推了推身上的人,滚烫的温度从对面传来,苏珂就像一个燃烧的小火炉。
她顿在原地。
岩洞里只听见外面的雨声和苏珂呢喃不清的语调。
燕姚掐住苏珂的喉咙,沾了泥的手指缓缓用力。
苏珂恍若无知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发热和酸痛让人脆弱的想哭,她在昏昏沉沉中掉着眼泪,嗓子的不适让她下意识挣脱。
“傻子!”燕姚松开手,看着苏珂憔悴的脸说道,
“我现在不能走,追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先留你一命做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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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穿透夜幕,将山崖浇成浓重的墨色,崖顶支着几顶帐篷,散发着淡黄色的暖光,断崖边钉入地面的锁链突然发出声响,不一会红衣卫背着早已熄灭的火把爬上来,值守人立即拉住,等人上来,立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奔向帐篷。
帐篷内,苏越胸前的伤口已经包扎完,离人语收起诊包,逢来抱剑一脸严肃守在旁边。
“太久了。”裴云初望着漆黑的夜幕,握着定霜的直接发出脆响,一瞬间心中已经做好决定,背起一旁的见山无生。
“你去哪?”逢来拦住裴云初,劝道,“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又下着雨,连个照明的都没有,你这一下去能不能找到人还是未知数,若是红衣卫那边有了消息,将人带回来,我们是不是还要分出人手找去找你?”
“一个时辰之前,师兄就是这么说的。”裴云初的声音很冷,他停顿几次压下心中的恐慌,“师兄说得对,外面又黑又冷,下着雨,师姐还和燕姚在一起,生死未卜,多等一秒…我都…”
他说不下去,脸色越发难看,压抑着呼吸,重复几次才压下心头的惧怕冷静思考,“师兄不用管我,若是红衣卫先我一步找到师姐最好,师兄不用管我,白日往天上放个信号,我听到自然会回来。”
“那要是没找到……”
裴云初瞳孔收缩,“那云初就一直找。”
“裴云初!”离人语一阵头疼。
崖顶帐篷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裴云初已经平静的脸上是早已经下定的决心。
“下崖的人回来了!”郑观音的声音从外传来,玄色劲装被暴雨浸成墨色,衣袍下摆沾满泥泞,进门时带着一股裹着雨腥的寒风。
苏越腾的一下站起来,胸前纱布霎时洇出血色,任管事慌忙来扶,几人一同注视着郑观音。
“崖底下有个湖,根据建宁府记录,这湖连着一条河约有三十余里,在落雁滩汇入青江,苏姑娘掉下去两个时辰,再怎么也不可能飘三十里…今晚我已经让城中调派人手,加大寻找…”
“说人话!少给我打官腔!”苏越挣开任管事的搀扶,
“苏公子…小心伤口。”任管事再去搀扶又被一手支开,他眼睛一转看几人神色不善,不声不响地退到角落。
烛火摇曳间,苏越两眼赤红,似要沁出血来,“郑观音,你不是属莲蓬的吗!四处都埋了人,怎么这地方没布置人手?”
“你拿我妹妹作饵,怎么没保证她的安全。早知如此,我躲个什么?什么饵比我更好。”
他的声音因为惧怕显得有些颤抖,“我妹妹旧伤未愈,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官!什么大宗师的好贤孙,苏家和你们不死不休!”
郑观音玄色衣摆还在滴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望着惊惶失措的苏越,头一次见这个滑不溜手的人慌成这样,
“苏兄!”郑观音扶住几乎站不住脚的苏越,“是郑某失算。考虑不周让苏姑娘身陷囹圄。”
“是失算,还是纵虎归山想要一网打尽?”裴云初突然出声。
雷声轰鸣而至,郑观音的脸在雷声下忽明忽暗。
望着面前的少年,有些惊讶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诱出燕姚的地方三面都布置了人手,唯独这个地方是他专门留出的口子。
苏珂这个光明正大的诱饵,诱的就是不想轻易冒头的燕姚,比起和苏越的交易,他更想知道的燕姚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所谓围师必阙,无论燕姚逃到哪个方向,最后燕姚只能逃窜到这里,不管燕姚有没有被抓,对他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唯独没想到,燕姚这个女人逃命的时候还带个拖油瓶。
“是误会。燕姚实在是…”郑观音叹着长气,在裴云初压抑的目光下憋出四个字,“不同寻常!”
裴云初听无可听,在人还未反应过来,带上雨蓑,人已掠至帐外,头也不回孤身行至崖边。
大雨漂泊,雷声一声催着一声,闪电绕着山崖照的四周像是一头张开嘴巴的巨兽。
“云初,不要冲动!”离人语声音追在后面。他快步上前,逢来伸手拦住,冲他摇摇头。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谋划。”裴云初抓住锁链,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在上面。裴云初转身望着逢来,
“今晚雨大,师姐等不起。”说完纵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