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虽不知为何主上不允,但他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苍玦看着一侧士兵的弓箭,他拿过,拉满弓。一只箭上弦,横空而过,箭划过空中。
簌簌的风声渐起,却见远处汴梁船上的旗杆倒下。
下方的士兵连忙接着旗,苍玦半眯着眼,拉弓。
察觉到的周青山连忙拿过一盾牌,遮在马尧的身前。
“现今局势大好,来人,给我往上攻,率先登城者,赏黄金万两!”马尧半弓着身子,大声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批批的汴梁人上岸,与大齐人厮杀。
而这边,苍玦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披风凛然,手中提剑,策马而出。
他宛若一道黑色的闪电,撕开对方的防线,挥剑之下,锋利的剑刃横扫而过。
鲜血喷涌,沾染了银白的盔甲。
大齐的防守仅限于岸上的方寸之地,苍玦的战马之腿被敌方用长枪横扫。
他踩在马背之上,以人肩为踏板,脚夹着一人的脖颈,顿时将一人的脖颈给扭断,跪杀在地。
凌厉的眉眼看着周遭愈发近的包围圈,岸线被密密麻麻的汴梁人包围。
大齐的兵马不及汴梁,苍玦也知此乃硬伤。
故而,不可以寻常之术取胜。
在战场上,容不得片刻喘息。
于苍玦旁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汴梁之胜仿若大势所趋,逼得大齐人将领地一寸寸地退让。
“化整为零!”
苍玦下了命令。
身后的执旗手换了手势,周围的大齐士兵便化作一组组小型队伍,不进行正面的进攻,转而从旁侧进行侵扰。
苍玦一人便被多名汴梁士兵包围,首领下了死命令,谁能取敌方首将人头,升官加爵,从此坐享千万。
白色的盔甲染红了内衬,早已分不清是何人之血。
汗水直流,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
他便是站在原地,未敢有人上前。
苍玦的眼神扫视,目光宛若九天之寒。手中剑闪烁着寒光,不断地滑落着血。
而下一刻,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剑眉紧皱,挥剑而起,身姿挺拔,犹如战神降临。
苍玦仰头观其相,看着战旗飘扬的方位。
他露出一抹微笑,朝不远处的副将喊道,“可以出动了,火攻!”
副将受到讯息,而后从江的小河出发,顺流而下,出现了十几艘盛满杆荻枯柴的木船。
木船上的枯柴燃着熊熊大火,船身涂满了油膏,船上未有任何人。
这一批批草船乘着东南风,顺流而下,便要往汴梁的战船而撞去。
汴梁士兵看到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草船全都震惊了,一旦撞上,战船渗水不说,极易使得整艘船也燃烧起来。
马尧厉声道:“快转向!快转向!”
马尧指挥着士兵,让他避开那些燃着火的草船。
但更糟糕的是,因为汴梁士兵均不习水战,将船首尾相接。
若是一船出事,极易使得与其相连极近的数千战船燃烧。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身侧一艘装载着数百士兵和粮草的战船被撞上,顷刻之间,火光冲天。
熊熊火焰燃烧,黑烟滚滚。
更令其崩溃的是,汴梁的士兵真正上岸的还不足十万人,大量的士兵在船上,粮草和武器都在船上。
这无疑是伤了汴梁的根本,马尧看着那一艘艘朝他们袭来的火船,顺东风而行,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苍玦一直在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周青山眼神一横,抽刀而起,不顾纷飞的箭羽,浓密的硝烟。
他穿过重重人群,就要登岸。
“周青山!你干什么去?!你疯了?!”马尧半蹲在仓内,看着往外跑的周青山,在他身后大吼道。
周青山匆匆回眸,“将军,我要带我哥回家,即便是死,我也要再见我哥一面。”
他一袭青衣,与周边的黑色盔甲格格不入,眼神却格外坚毅。
他最后一句话很轻,融在了短兵相接的响声中。
“城墙上太冷,我想他了。”
他趁着火船未到,燃起的战船火势还未烧到,拼了命地游过对岸,上岸。
下一瞬,他身后的战船便被而至的火船撞击,火星散落至冰凉的湖水。
周青山诧异地回首,却见主战船乃至之后的数千战船,宛若一条在水中的火龙燃烧着。
无数的士兵从船上直接跳入江中,耐不住高温,不过顷刻之间,战船便被焚烧成一具具空壳。
不通水性的汴梁人在汹涌的江水中扑腾着,跟随着湍急的水流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