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祈狐疑地看唐裕一眼,目光转向垃圾桶里的外卖袋子。
唐裕已经将双份的早餐吃光了,按道理说不应该饿,难道是骗他?
住着他的房子,呼吸着他的空气,因为他晚回家,就要故意给他脸色看…
多么表里不一的一个人啊。
唐裕:“……”
该怎么解释他不是一点都没剩,而是故意扔进垃圾桶也不留给应祈的呢?
“你说得对。”唐裕不太自然扯了扯嘴角,只能这样回答道:“我胃口比较好。”
莫名觉得冷,套了件针织衫,应祈重新坐在餐桌前。
他尝了一口虾仁馅小混沌,香的不得了,“如果你能给我做一辈子饭就好了。”
五星大厨的手艺应祈不是没尝过,吃多了腻。
“你付多少年薪?”唐裕唇角轻笑,没怎么吃,又为他盛了一碗。
应祈:“爱是无价的,不容你玷污。”
因为这句话,准备告别的唐裕又无价陪了他半个小时。
“记得将碗放进洗碗机。”唐裕起身穿好外套,对应祈嘱咐道:“我下午加了课。”
应祈嚼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扭头说道:“我不是邋遢的人。”
他很讲卫生的。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自己动手洗。”唐裕的语气温和,纠正他奇怪的脑回路。
应祈:“哦,好的。”
“哦,再见。”唐裕同样挥了挥手,“明天见。”
在他走后,应祈回卧室睡的昏天暗地,头脑不清,最后忘了什么洗碗机的事。
唐裕下午是专业选修课。
特殊在只有十周课时,因此除了上课,还附加一份随堂期末考试。
出教学楼时已经下午五点了,他去食堂随便吃顿饭循规蹈矩回宿舍。
[唐裕:睡醒了吗?]
唐裕边推宿舍门,边给应祈发微信,抬眼正对上吴松审视的目光。
“笑成这样,你是不是恋爱了?”吴松松开鼠标,靠着座椅双臂环胸感慨道。
唐裕坐下问:“我刚刚笑了吗?”
“好像有。”吴松说。
“应该快了。”唐裕掀起眼皮说,手里打字的动作没停,只是没有得到对方回复。
[唐裕:我明天陪你去上早八。]
[唐裕:早餐想吃什么?]
[唐裕:我提前带。]
屏幕里绿色聊天框整整齐齐,最后弹出一只不符合唐裕性格的小狗jpg。
吴松“唰”的一下站起来,噔噔噔跑来他的身边,不可置信问:“不是…你来真的!!”
“也就是说,我成了唯一的单身狗?”
“这能对吗?”
“早晚会有的,去玩游戏吧。”唐裕神情淡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打扰我。”
吴松不小心瞥见聊天记录,苦口婆心嘱咐道:“唐裕,你得擦亮眼睛,千万别被人骗了。”
不过对面头像怎么眼熟?
他继续碎碎念:“一些人有特殊癖好,喜欢看高岭之花为爱跌下神坛。”
吴松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位高岭之花没贴防窥膜,而且他本来就站着。
“你现在的任务是卸载柿子小说。”唐裕表情认真。
午睡就像拆盲盒,醒来时要么异常疲惫,要么神清气爽。
显然,熬夜的应祈属于第一种。
被子里的水果牌手机亮屏,陆陆续续振动了几次,最后铃声响了。
应祈忍到忍无可忍,缓慢地挥手乱摸,闭眼滑动接听键:“谁?”
“我。”
唐裕声线偏冷,如同积年不化的天山雪,不枉高岭之花的名头。
“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应祈隔老远感觉浑身凉,有些暴躁气势却异常弱。
“要挂了。”
“等等。”唐裕习惯了他的脾气,声音隔着话筒再次传递:“你声音不太对。”
应祈才反应过来:“唐裕?”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头脑晕沉,强撑说着说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手脚它们突然独立了。”
“怎么还有太奶,不走…… ”应祈的声音微哑,轻轻咳嗽了两下:“唐裕哥,你快来看看我吧。”
“我马上过去。”
应祈:“…的病。”
唐裕将面前的吴松推开,觉得大事不妙,应祈已经高烧到说胡话了。
他路过校门口药店买一袋子药,还是觉得不够妥当,提前拨了120电话。
应祈发热的脸贴着滚烫的被子,终于不吵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门铃声响彻,公寓里无人应答,唐裕喘息着,凭着昨晚的记忆手输密码。
【欢迎回家。】
他推开卧室的门,应祈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潮红的吓人。
呼吸的起伏并不局促,甚至十分微弱。
唐裕看见这一幕时,脑袋嗡的几声,动作暴露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在衣柜里翻件羊毛大衣,把应祈捂的严严实实,将他抱进怀里下楼。
初冬寒气扑面而来,冷风瑟瑟,带着难以抑制的不安一同卷进唐裕肺里。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嘈杂。
感冒来势汹汹,抽血查过敏源,到最后输液,安定下来已经是半夜了。
单人病房中,唐裕始终在床边守着,除了缴费,一步不敢走远。
他将温热的手贴近应祈的额头,感到凉意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