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裕重新回来时,应祈正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衣服宽松显得身形单薄。
曦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笼罩在安静的应祈身上,他的脖颈白得透明。
“想什么呢?”唐裕心中笼罩不明情绪。
这人好像很不会照顾自己,一共认识四个月,唐裕送应祈进过三次医院。
如果校医院也算医院。
“思考人生。”
应祈懒洋洋地偏过头,“而且好奇高贵的唐裕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爱哭的小孩有糖吃,大概是一个道理。”唐裕没有否认。
听见答案应祈坐回床上,撇了撇嘴,“那我一直生病算了。”
“说胡话那种病吗?”唐裕走近盯着他的脸,斯条慢理说道:“下次应该不止是手脚独立和看见太奶了吧。”
“唐裕!”应祈的声音骤然拔高,觉得丢脸,“你要毁了我的一世英名吗?”
“我不告诉其他人。”
唐裕打开买来的南瓜粥,放在小桌上,“前提是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应祈:“这个好办。”
“十二月了。”唐裕继续补充说:“冬天保暖最重要,尽量穿羽绒服。”
那怎么行?羽绒服哪有羊绒大衣好看?
“其实我不…”
唐裕:“这种人一般还要嘴硬,说不冷。”
“我知道了。”应祈被准确狙击,无处可躲只能攻击对方,“那你给我织一条围巾吧。”
超级难,他可从来没有成功过。
“好。”唐裕看起来并不觉得麻烦,随口问道:“想要什么颜色的?”
应祈:“你会织?”
“没试过。”唐裕语气一本正经,淡定的表情透露自信,“但我学什么都很快。”
哈哈。学霸果然了不起。
吹牛怪。
“当然要米白色了。”时尚达人应祈不需要经过思考。
毕竟这颜色百搭,手艺再丑也不会多丑。
他边吃粥边翻微信,迟灿的信息被顶在最上面,说上午的公开课没考勤。
应祈松了口气。
体温一切正常,唐裕的视线从手里攥着的体温计移开,钟表指针声滴滴嗒嗒。
他这时才看见,冷空气凝结的玻璃窗已经成为了应大画家的涂鸦板。
薄雾上面赫然站着两个小人,笑得灿烂那个旁边写着“应祈”,嘴唇绷直那个旁边写着“唐裕”。
没头脑和不高兴两人不情不愿牵着手,距离有点远,硬连着线才牵上的。
唐裕被姻缘一线牵逗笑了,微微挑眉,走近仔细观摩,“有点神奇。”
“什么?”
应祈摸不着头脑,顺着唐裕的目光,他仔细盯看了两遍自己的神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白色沙砾漫天飞扬。
应祈脸色狐疑:“别和我说是初雪。”
雪是神奇的事吗。
难不成唐裕其实是南方人,今年才搬家到京市,从来没有见过雪。
“我们的名字结构几乎一样。”唐裕解释道,难得幼稚的举起手机对着窗户拍照。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纪念的,就是突然想了,然后就做了。
应、祈。
唐、裕。
“是诶。”应祈在手心写笔画,他睁大了眼睛:“原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情侣名。”
看起来很惊喜的样子。
唐裕:“你画画可能有些泯灭天赋。”
应祈在换出院的衣服,没能抽空接唐裕的茬,听见他接连着说道:
“做推销更成功。”
应祈:“……”
说了你心里想的话,你又不爱听。
病去如抽丝,唐裕昨晚向辅导员请了整天的假准备照顾人,但应祈不肯。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遍地蒙上一层冰霜,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喧嚣里轻不可闻。
两人的脚印沿途回学校,应祈好像格外喜欢听,一路上难得的安静。
到了宿舍楼下,唐裕眼看着这位祖宗刚刚好好的,突然又不高兴起来。
“和室友关系很差?”
唐裕侧身看过去,除了不想回宿舍,他想不到应祈不开心的其他理由。
可能是应祈像平时使唤他那样,总是要求人家给洗蓝莓,然后语气不友善道谢。
嚣张的像孔雀似的,不亲近的人难免会产生不满,和唐裕不同。
应祈双手插着兜,本来埋在浅色大衣的小脸整个抬起来,没有丝毫犹豫,“还不错。”
“迟灿很照顾我,记得校医院那次吗?他帮我逃过了教官的火眼金睛呢。”
“看来你觉得装病偷懒很光彩。”
应祈斜了他一眼,懒得理没有说话,心里想那咋了?
“就算那样,也不是他的功劳。”
唐裕差不多回忆起那天,语气酸酸的不赞同,“你本来就中暑,都晕半路了。”
“迟灿如果送我,还有你什么事。”应祈最终不禁吐槽道。
唐裕沉默不反驳,跟着应祈上了楼,想看这位室友有没有不该存在的心思。
应祈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你刚刚是看出我满目愁容才关心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