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折腾下来,风念安彻底没精神了,此后三天睡了个饱,连房门都没出过。
姚萍心惊胆战地叫来郎中给他检查身体,发现他竟然没生病,顿觉惊讶。
“这么冷的天,如此车马劳顿,你身体还好?”姚萍一百八十个不敢置信:“没有累到吗?没有冷到吗?”
风念安在甘县病了一场的事被他瞒下来了,没让淮东往回传,此时只能笑着安抚她:“我真的没事,郎中不都说了么,只是有些疲惫。”
姚萍稀奇极了:“为什么?是之前调的药方见效了?”
风念安心说:不是药方见效了,是钟离烬那个人体汤婆子兼挡风屏太好用了。这几天他白天裹着裘衣缩他怀里,晚上用他暖被窝,基本没受到冷空气的侵蚀。
但他不能跟姚萍讲,只好承认下来:“可能是吧,淮东照顾的也尽心。”
姚萍大手一挥,当时就给淮东发了三个月的赏。
淮东拿着赏赐有点烫手,无奈地看着风念安。
风念安展开手里的请柬,笑着说:“收着吧。表哥那边没有消息么?”
之前在汀州时,他一天三封信地送,可自打回京好几天了,他倒是没消息了。
别说来看他,就是连个口信都没传。
淮东说:“没有,而且表少爷不在京城。”
“还在朔州?”风念安想着可能是他的瓷土生意在朔州引起的风波比较大,姚子同忙着给他摆平林家,于心不忍:“送个信儿过去,让他有空就回来吧,我请他吃饭。”
淮东说:“表少爷回福州了。”
风念安从请柬里抬起头。
回福州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有点慌。
姚子同这个人,对他从来不耍心眼,也不是会生闷气冷战的性格,他要是真怒了,一定会冲过去跟人大战三百回合,就像之前在汀州频繁写信骂他一样,绝不会一声不吭就走。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生气了?接受了?
好像也不像。
姚子同气性大,还没见到他人、没指着鼻子骂他败家呢,这股邪火不发出来他不会消气的。自己晾了半个月的信没回,他应该气成只河豚才对。
“福州出事了吗?承平商号受到矿场影响了?”
“福州没事,关税尚未回升,福州港口生意很好。”淮东抿唇,残忍的告知他真相:“您的生意也不足以影响到承平商号。”
虽然对于朔州的瓷土生意有影响,那也只是只是影响到林家而已。而且朔州跟福州有段距离,他根本影响不到福州去。
风念安一想好像也是,那姚子同这是要干什么?
憋了个大的?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低头又打开一封请柬,看完递给淮东。
淮东手里捧着一沓拆完的请柬,问:“您要去吗?”
请柬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直接放在门房,写着风御史亲启。
虽然大家都知道风念安不爱出门,但人家去不去是一回事,你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所以风府每天接到各种各样的请柬,在门房那堆满小匣子,晚上由管家拿去挑拣,请夫人的送去夫人那,请老爷的送去老爷那,请风念安的单独把华诺送的挑出来,其他人送的直接当柴火烧了。
可是这两天很奇怪,风念安从汀州回来后就特意叮嘱管家,说有送给他的请柬不要扔,先拿给他过目。
这冰天雪地的,他病假都请完一个月的了,怎么还要出门吗?
管家不懂,但管家照做。
风念安看完这一摞请柬,好像就用光了今天的所有精力,撑着扶手慢腾腾站起来,挪到床边把自己滚进松软的床榻里,闭着眼睛说:“那个冬至的,去打听打听,户部有没有人去。”
过两天冬至,京中有一帮文人骚客要聚在一起赋诗赏雪,闲出屁的达官贵人们当然乐意出钱附庸风雅一番。
一来二去,这局越攒越大,请柬越送越多,自然就送到了风念安这。
至于其他请柬,则大多是马正德那帮京中纨绔组的闹事局,今天喝酒明天赌博,眼下上冻还有人提议要去雀河上打冰球。
这玩意,想也知道风念安不可能去的。
也就那个吟诗作赋的,看着比较舒服。
淮东出去打听一圈,晚上带着情报回来,说户部新上任的侍郎楚墨会去。
风念安一听,从饭碗间腾出嘴,说:“回信,我也去。”
……
冬至当天,也许是这帮文人运气比较好,竟然还下起了雪。
风念安的马车穿过闹市来到城郊,城郊一侧是雀河分支,依山傍水,景色秀丽。
这地方其实比较偏僻,但今日路上人竟然不少。
他坐在马车里,不知道钟离烬就站在路口,正看见他的马车拐了个弯,往那边最大的宅子去了。
钟离烬问流光:“那是什么地方?”
流光摇头:“不知道。”
钟离烬给他个无语的眼神:“那你去知道知道。”
“哦。”流光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去做了解了。
钟离烬看着他的背影,难免又想起淮东,并再一次觉得淮东那样的随从就算是培养,也绝对属于真是可遇不可求那一类。
风念安的马车停在那处僻静的大宅院门前。
宅院大门敞开,小厮在门口收集请柬。
风念安从马上一下来,立马就被认识的围住了。
“庐阳伯!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