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觉也不睡了,开始叽里呱啦一通乱叫。
可奈何姜予安一句都听不懂,两人自说自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内讧起来。
骂到后面,小离累的吐了吐舌头,实在骂不动了。
气的它转了转眼珠,福至心灵的用脚爪子沾了一脚面的墨水,偷偷往他垂落在地的衣摆上踩去。
雪白的衣角上立刻便糊上了几块污黑的墨渍。
姜予安正顾着抄书,压根没发现它的小动作。
……
日落月升,一人一妖在藏经阁从晌午待到了月上中天。
终于抄完了书后,姜予安直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小离瞅见他抄完了,一脸做贼心虚的偷偷将他衣摆往里塞了塞,又抹了抹脚爪子上的证据。
姜予安理了理书案后,起身将经文重新放回了书架。
转身之际,他忽然瞥见身后的铜镜里,自己身下的衣服背面糊了几块黑团。
他疑惑的将衣摆撩起,雪白的衣角上赫然印着几个爪子状的墨渍。
姜予安抬头,就看见贼头贼脑的案犯狐狸正伸着圆溜溜的脑袋朝他这边猛瞧。
两人一下正对上了眼。
事情败露,小离见状连忙缩了缩脖子,转身就逃。
姜予安顿时无语了,放下衣摆起身就追。
“好啊小离!看我不把你这白狐狸给抹成黑狐狸!”
小离嘻嘻哈哈的尖叫着上蹿下跳,一下起了玩心。
二人你追我赶,在摆满了书架文案的藏经阁里打打闹闹。
姜予安追了许久,终于一个翻滚,一下揪住它的狐狸尾巴,将它扑倒在地。
结果这一下来不及刹车,二人正正撞到了末尾的书架上。
顿时灰尘漫天,架顶上忽然掉了个木匣子下来。
姜予安被呛的咳嗽,心惊胆战的望着一旁的书架,见再没东西往下落了才慢慢松了口气。
幸好藏经阁的书架不似那酒肆的架子一碰就倒,不然就这一下,他非得抄书抄到明年才止。
被这番事故一吓,他也息了玩闹的心思。
提起狐狸尾巴,将小离举到近前,弹了它一个脑瓜崩。
“为老不尊。”
小离抗议的甩了甩身子。
姜予安这才将它放下,捂着口鼻挥去近前的灰尘,将地上的木头匣子捡了起来。
竟是个用来装画的长长扁扁的漆木匣子,木匣子被撞散,里面的画卷掉落一旁,扬散开来。
姜予安将画捡起摊开。
那画保存的很好,泛黄的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着素色锦衣,手持长剑,玉冠岌然,青丝如瀑,脖颈处带着一枚印坠。气质疏离出尘,凌厉如皑雪。
犹为注目的是那双眼晴,风淡云轻,极飒,极美。
“师祖?”姜予安一时惊讶道。
整副画没有注笔落款,但他一眼就认出这画中女子的身份。
脖颈处所画印坠是流云宗的掌门印,画中女子又是左手持剑,是姜微师祖无疑了。
这画是谁画的,怎么会藏在这?
一旁的小离听见他那句师祖,立刻手脚并用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昂首朝画卷望去。
之后它一脸恭敬的像个大人一样,难得正经的举着手,朝画像虔诚的拜了拜。
拜完后,又挪动身子朝东边悬崖的方向拜去。
姜予安转头瞧见它这番模样,一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和人一样,古灵精怪的。
姜予安随即也学着它的样子恭敬的对画像拜了拜。
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了起来,放回原位。
待事情处理完后,姜予安才带着小离出了藏经阁。
“说起来你不是姜微师祖的徒弟吗?你见过师祖本人吗?”姜予安道。
小离摇了摇头。
姜予安心下疑惑,觉得有些奇怪:“那你是怎么被师祖收为徒弟的?”
小离又再次摇了摇头。
“嘶,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你当时还未出生?”
小离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之后蜷缩回他怀里打起了瞌睡。
姜予安拢了拢袖子,叹服道:真能睡啊,这家伙其实是猪精转世吧!
冷月高悬,夜色寂寥。
姜予安慢慢朝自己院子走去,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到了宁撄。
月光如练,夜晚的流云宗空寂无人,和前天他扶着醉酒的宁撄回院时一模一样。
想到当初纠结过的醉话,他忍不住将小离重新摇醒,问了个十分无聊的问题。
“师叔,你说…是我长得比较帅,还是宁撄长得帅。”
姜予安一脸期待道:“要是我帅你就呜三声,要是宁撄你就呜两声。”
小离被他折腾醒,本来就烦,闻言毫不拖泥带水的“呜呜”就是两声。
姜予安将它举到近前,晃来晃去。
“没了?”
小离斜眼抱臂,打定主意就是不出声,意思很明显了。
姜予安也不恼,死皮赖脸的又使出了老办法:“再叫一声给你买鸡腿。”
话落,小离立刻昂首嚎叫的补了声:“~呜!”
姜予安终于满意的笑了,顺毛摸了摸它的狐狸毛表示嘉奖:“嗯~不错,我就知道还是我更胜一筹,群众的眼睛果然还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