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除了设有河道总督外,有专门的夫役每年清理河道和修缮堤坝。
山台县开春之后就已经修缮完毕,刘自止这次也要跟着专业人士一起再勘验一遍境内各河流的堤坝和水渠。
如今又要到梅雨季节,眼看粮食要收割,这也算放下一半心事。
等一一确认无误之后,他这才在监盘官的监督下签字交接。
“恭喜秦兄步步高升!”刘自止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别,真谈不上!”秦知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是如释重负。
次日是县官旬休日子,刘自止一行天未明便起了床,到达府衙的时候快到巳正。
他早几日便派陈六过来送过拜帖,毕竟近期能有空拜访上峰的日子也就这么一日。
按照朝廷规定,知县完全不必来这么一趟,但在人家辖区内,总不能不正式拜访,给自个日后找麻烦。
“下官见过府尊大人!”
刘自止刚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下人过来上茶,之后二人简单客气了几句。
杨知府左不过叮嘱年轻人脚踏实地做事,不要搞东搞西之类,话是委婉了些,但是意思大致这样。
接着又说起本地乡音难懂,顺势问他手上人手可衬手,其实就差明面上说,想送他一个长随,安插自己人。
刘自止是缺人,但却不知请回去的是人还是鬼?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哭穷:“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一家也是将将度日,如今手下养着几个人,多是家夫郎出钱。”
接着又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下官常常自愧,百无一用啊!”
之后二人又不尴不尬闲谈了几句,杨知府索性端起了茶杯,刘自止识趣告退。
这时师爷从大堂一侧走了出来:“大人,这刘知县真不识抬举!”
杨知府闻言却指了指上头,师爷不说话了。
果真如今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刘自止没来之前这些人便将他的底细查了个大概。
别看他家中为官不高,但也有上达天听的人物,再加上一众亲朋好友,好大一张关系网。
刘自止接着又一一拜访了同知、通判等人。
毕竟官员们都是同住一府衙,除了几个上峰和同品级官员,剩下几个比他官位低的也没漏下。
不过这几家他倒没亲自露面,让田大带着土仪送了过去。
就连府衙的膳堂中也送了两口猪过去,说是给府上衙役加餐。
杨知府听说后摇了摇头,说刘知县这人聪明识趣吧,送得都是些薄礼,一圈下来也花不得几个银子。
说不聪明吧,人家也是面面俱到,就连自家的师爷也被送了几样土仪。
这大概就是官场上的陋习,溜须怕马的事情刘自止做不来,尽量只能少得罪人。
不怪刘父为他忧心,觉得他手头银钱不够,实在外官难做!
出了府衙,刘自止在圩市楼与卫琅几人汇合。
原本卫琅没打算来这一趟,眼看着要住进县衙,他们的大床还未定好。
不是说县衙没有家具坊,但架子床是大件,就算有木料在,新打造最少也要半个多月。
他们要的着急,铺子里一般都是旧货,卫琅倒是觉得正常。
他原打算先定下来,回来说起时刘自止却如何也不同意。
气得卫琅拧了他好几下,背过身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刘自止不顾某人挣扎挤进他所坐的太师椅中,把人揽在怀中。
柔声哄道:“好琅儿,别气坏了自己,琅儿跟为夫过来本就受了委屈,为夫如何也不能让你将就!”
“某人成日乱想,我可没觉得委屈!”卫琅的语气虽是冷淡,心中却松动一些。
气他是真的,但也没想让他误会。
“嗯,是为夫替琅儿委屈!”刘自止忙道,“又不是买来收藏,买来用得还是新的好!”
“我看鸳鸯椅你可是很喜欢?”卫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当时卫琅给他提及这套八成新的红酸枝鸳鸯椅时,也不见某人反对。
刘自止却理直气壮道:“这不是红酸木难得么?”
卫琅……
“好吧,都是为夫小心眼,为夫不想琅儿睡在别人的床上!”
刘自止贴着他的耳朵幽幽说道,“琅儿也不想……”
“无耻!”卫琅双颊瞬间变红,气恼地就要将人推开。
“好,为夫不要脸!”刘自止再次搂住他,放任心中某些念头牢牢缠绕。
琅儿是属于他的,他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