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不闷?”
二人异口同声。
俞唱晚一身汗,方才又吹了风,听他这么说便稍稍松了手,露出整张小脸,将披风系带在颈前系好,把自己裹成蝉蛹。
方才那么多人都敢露出来,这会儿只有他一人在,她反是防备起来了。
裴暻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淡淡道:“兄长宴请在此处。”
又见小姑娘额边因汗湿而贴了两绺头发,双颊飞霞,粉嫩姣美。
平素不上妆的小姑娘五官精致、眉眼灵动,清淡得如一枝新荷,而上妆后,则将藏在深处的媚给勾了出来,似要开未开的芍药,极尽妍丽。
俞唱晚觉得他的目光如火,灼灼地盯着自己,她避无可避,又听他略哑了声线问:“你的衣服呢?”
“或许被扔了吧。”她将事情经过快速讲了一遍。
裴暻在来丽波园的路上便听了影九回禀,可今日是太子相约,他不好爽约,又得知她就在丽波园,便吩咐人在园里好好找,却不曾想她阴差阳错去做了幻术女郎。
“不知老李头是不是还守在丽波园。”
“不必担心,有人知会他。”裴暻倒了一杯茶,又将车壁拉开,拿出一碟点心,“再给我些时间,王世贞很快就不能再为难你。”
杨祥和张大强已死,王世贞就成了如今唯一知道婴儿果源头在何处的人,或者说,他知道怎么和对方联络,是以眼下还不能将其除掉。
俞唱晚折腾了一晚确实饿了,就着热茶用了三块糕点,双颊吃得一鼓一鼓的,“我明白,多谢你。哎,那丽波园的饭菜着实不错,就是分量太少。”
裴暻失笑。
小姑娘素手拍了拍掉在披风的糕点渣,一举一动间便叫他见了黑沉披风下的雪腻,不禁眸色一暗。
“知道之前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么?”裴暻声音发紧,转开了目光,右手握拳虚咳了一声。
“如何?”俞唱晚朝他倾斜了身子,琥珀色的眸子很亮。
“便是……”
京城建都历史悠久,人口众多,许多常行的坊市间都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
此时正是如此,车轮行过车辙印颠了颠,车厢内的小几也歪了,几上的两杯茶径直泼到那黑沉披风上,转瞬便洇湿一片,幸好茶水是温的。
“披风脱了,已是秋日,当心着凉。”裴暻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下。
俞唱晚心中一阵古怪,平素走山道都纹丝不动的小几方才居然因车辙印而动了。
马车厢里灯光明亮,她咽了一口津液,犹豫几息还是将披风褪下。
嫩水葱慢慢拉开系带,透着粉的肌肤逐渐从黑沉中露出,精巧的锁骨上红珊瑚串链映衬得肌肤如凝脂,再往下是一片莹白,接着是猩红地忍冬花的诃子。那诃子很短,包裹住丰盈绵软后,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及圆而小的肚脐眼,再往下便是挂在髋骨上的墨绿色鱼尾裙。
美人自己宽衣足以让人热血沸腾,而那玲珑线条更是叫人血脉偾张,喉结不安地滑动着,裴暻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明知不该这么盯着看,偏生他的眼睛自作主张,分毫不动。
“凭何认出我来的?”对面人的眼神很暗很具有侵略性,俞唱晚莫名红热,不敢再与他对视,试图捡起之前的话头。
裴暻不答,抬臂替她披上外袍。
袍子搭在圆纤薄润的肩头,他却没有放开手坐回去的意思,就像是揽着她的后颈一般。
二人吞吐的气息相融,心跳如鼓。
那袍子内侧带着裴暻的温度,烧得俞唱晚浑身滚烫软绵,胸脯起伏得厉害,忍不住嗔道:“你,你快点啊。”
谁知出口的话异常娇懒无力,根本不是她平素的声音跟语气。
脸更烧了,似逐渐绽放的芍药,妖娆而不自知。
裴暻知道她的意思是让他坐回去,但此刻他竟是听出了别的味道,并在脑海里自动匹配到另一个场景,身子越发紧绷。
他黑眸如渊,仿佛吸住了她的神魂一般。
俞唱晚食指忍不住去掐虎口。
裴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哑声道:“眼睛。”
说完,薄唇缓缓印上那圆翘的眼。
他是凭这双时而纯稚灵动、时而潋滟妩媚,此刻只倒映着他的琥珀色眼睛认出的她。
蓦地,嫩水葱停住了,轻颤几下攥紧了拳头。
小姑娘羽睫颤颤,眼尾绯红,格外惹人怜爱。
温热细腻的触感和她的馨香都让他不愿浅尝辄止,是以薄唇轻移,细细地轻啄小姑娘的脸颊。
又怕她逃似的,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而后将亲吻游移到额头、眉心、鼻尖。
抵着灼热精悍胸膛的细胳膊轻轻颤抖,她那把子力气根本挡不住腰上如铁箍的手臂,稍微用力便令她动弹不得。
他的气息扑洒在她脸上,再次激起一层层红浪。腰上的大手也不安分于待在原处,轻轻摩挲她的腰背。
俞唱晚不明白他身上一向克制的冷梅香怎会变为勾人的味道,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发蒙,手脚发软,骨头缝里似乎生出了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