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愧是五公子珍藏的君山银针！

周泰山冷笑：“是驿站不好摆开排场吧？”旋即眼神转到身着水红色衣裙的小姑娘身上，“俞丫头，想不想拜师？”

丁北斗立马放下搭在膝盖的另一条腿，谨慎地盯着俞唱晚，就差明说：你也可以拜我为师，瞧，你的好友都是我徒弟。

周泰山也看着她：我还是他。

俞唱晚嘴角一抽，立马跪下：“徒儿拜见师傅。”然后从小豆苗手上接过茶碗递到周泰山面前，“师傅请用茶。”

周泰山登时喜上眉梢，盯着师弟，将徒弟茶抿得响亮。

丁北斗靠回椅背上，“我可是收了两个。”

周泰山浓眉一挑，指着小豆苗道：“你，我教你了那么多，连声师傅也不叫么？”

小豆苗登时怔住。

方荟影赶紧推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的小豆苗狂喜，赶忙又去倒了一杯茶，飞跑进来跪下敬茶。

周泰山看似嫌弃道：“瞧你，稳重些，茶水泼得到处都是。”但一双笑眼看着师弟，如何，我也有两个徒儿了。

小豆苗忙道：“徒儿愚笨，需要师傅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今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的。”说着还起身给新拜的师傅捏起肩膀来。

这一番操作令周泰山极为满意。

丁北斗翻了个白眼儿，受不了这两人的故作姿态。

方荟影见机哄道：“师傅别生气，我和荀立恒难道不比他们厉害么！”

这倒是！

丁北斗的脸色转瞬阴转晴。

一场拜师就这么草率地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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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江带着卓春、杨勤、邹德清、杨善明、刘大文五人，住进了京城外的一处别院。

别院占地极广，隐在半山，虽久不住人有些破败，但收拾出来依然可见富贵气派。

众学子很是惊喜。

别院客堂。

王世贞嫌恶地放下手里的陈茶，“怎么就五人？不是有八人么？”

几个月不见，他眉心已有了深深的川字纹。

站在下首的邢江垂眸，“另外三人乃在下的师弟师妹，已于月前跟随师傅上京，帮助师伯验毒。我等是待杏园所有事宜都处理好了才来的。”

当初俞唱晚先一步跟随裴暻入京，因她闺誉要紧，裴暻专门交代过，杏园上下不可泄露她的身份，对外皆称她是后来与丁、方、荀一起进的京。

王世贞眉心的褶皱愈发深，周丁二人师从凤仙山，凤仙山有“三不”门规，不制留传性毒药①，不制能上瘾药物，不对妇孺用毒。

也就是说顶尖的药师苗子都被泰山北斗选走，不能碰寒食丸，剩下的五个谁知是什么货色？

见王世贞面色极为难看，邢江道：“师弟师妹的才干自然好，但这五位学子亦不差，能留下的，都是百里挑一的。”

剩下五人不说放在朝廷里，便是放到江湖上都是用毒、制毒的好手。

王世贞摆摆手，罢了，先考核看看。

丽波园追踪事件后，不知五公子跟太子怎么说的，后者转头便勒令他放弃那翟药师，他也只能咬牙暂且放下。

可好药师难寻，如今顶替的药师尚且不如邱岭，更是比不上翟药师，而太子已经警告过他多次，要翡翠丸那种极品。

这次考核是根据药方制药，明日午时前验收。

如在杏园里那样，卓春等五人来到充作药室的屋子，找到自己的长案站定。

须臾，拿着方子的杨善明便转头看向另外四人，发现其他人跟他一样错愕。

五人对视几眼，年纪最长的邹德清拱手道：“夫子，这方子似乎是……寒食散？”

寒食散乃前朝药方，可治心腹胁下支满，邪气冲上等症，但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有毒，易成瘾，服食时日长会中毒，甚至丧命。

最初级的寒食丸便是从寒食散的基础上改良而来，它们的主药与辅药大致相同。

“寒食散不是好东西！况这方子里还有……婴儿果，这是何物？”

刘大文掸了掸药方，其余人也一脸茫然。

五人在杏园学艺已久，制过很多置人于死地的毒，但那些可以说是针对个人，而寒食散不同，可以轻易让很多寻常人服用成瘾，这也是它为何成禁药的缘故。

私制禁药是触犯律法的！

且它消失百年忽然现世，耐人寻味啊。

五人心跳如鼓。

过去近两年从未深想，或许想过但没得出来原因——杏园征招他们来究竟是做什么？

这个答案即将揭晓，可他们突然感到恐惧。

邢江再无在桃源县时的和蔼，扫视几人，“寒食散也好，婴儿果也罢，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希望你们想想，上面出银钱出人培养你们是为何，入了这个门就不要想着出去。今日这药，无论是否能制出来，走出这道门都要忘了这方子，可能做到？”

五人脸色唰地白了，噤若寒蝉，身子像是坠入极寒之地，瑟瑟发抖。

是时，屋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须臾，一人推门进来，他身着银甲，手执长枪，身似铁塔，冷厉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最后落到邢江身上。

“末将姓吴，见过邢大人。几位身怀绝技，院中珍贵药材不少，此处又偏僻，恐易被奸人盯上，是以主上特派我等来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