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侯夫人眼珠子一转,自己的小女儿方五,亲事还没着落,国公府嫡次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亏得自己先前一直以身子不适为由拖着方四和曾家定亲,眼下机会不就来了么!
是以立即劝说老夫人和侯爷,随四姑娘去,说不得立个功回来,又道四姑娘到底是侯府姑娘,若是大张旗鼓去寻人回来,恐对太子妃的名声不好,这要是连累了太子殿下……
侯夫人一向八面玲珑,又十分了解老夫人和侯爷的弱点,三五句便劝得人放下方荟影之事,只当她是去了姨母家,对外也是如此宣称。
国公夫人起初并没有起疑,想着早日定下亲事来,侯夫人的身子也终于“痊愈”,只到底是“久病初愈”,一个“不小心”便说漏了嘴。
“哎哟,瞧我这张嘴!”侯夫人连忙掩唇。
见曾夫人惊疑不定,似乎觉得瞒不下去了,索性摊牌,“夫人可千万保密,我们家四姑娘生得好,还有一颗菩萨心肠。曾家和方家都是行伍出身,最是知道那军营里的情况,做军医功德无量!”
侯夫人拉着曾夫人的手,一个劲儿“挽回”,不惜拿人作比,“四姑娘有几分先鲁国大长公主的风采,这是其他几个女孩儿谁都赶不上的。尤其是我那荟亭,最是个没大志的,整日里除了跟着我学理家之外,就会点针黹女红,要不就是躲在院子里莳花弄草、看看书。我一直劝她出门,才舍得去参加一点茶宴,或是去海宁寺走走。这见识,比她四姐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波明褒实贬、明拉暗踩使得相当熟稔,曾夫人心中当即不高兴起来,只是面上未现,也随着侯夫人的话头闲聊起来。
她本就是因着儿子看上方四,两三年还不死心,且方四本人规矩、相貌没得挑,才勉强接受的。
哪知一个庶女不学管家,偏生跑去军营,那军营是女子待的地方么?男子打赤膊什么的……
还有先鲁国大长公主的风采?天爷,那位公主殿下终身未嫁,府里养过许多面首呢!
哎哟,曾夫人越想越气。
过得几日,侯夫人约她去海宁寺,“顺便”带上了方五姑娘。
“夫人别见怪,我这五丫头年岁小,素日里喜静不喜动,我瞧她多日未曾出门,今日才将她带上的。”
曾夫人见方五姑娘脸色微红,举止大方有度,心中倒是极为满意,不似方四那般清冷,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
顿觉方五才是大家闺秀,才符合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
“侯夫人别见怪,我们曾家是极愿意和侯府结亲的,只是四姑娘志向远大,只怕后宅天地太小不合适,我倒是喜欢五姑娘这样的性子。”
侯夫人惊愕道:“这,这不好吧。二公子不是……小女也不想受这个委屈。”
曾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道:“我定不会委屈了五姑娘的,不若寻个日子,叫两个年轻人相看一番?”
侯夫人半推半就应了。
下次再约海宁寺吃斋,果然那曾二公子也来了。
曾二曾在两三年前见过方荟影一面,当时惊为天人,随着时间流逝,只记得她美,并不记得具体模样。
而今活生生、娇滴滴的方五姑娘在他面前,更何况方五的眉眼与方四有几分相似,也是个美人儿。
他先前从母亲那儿得知,方四留书出走,去做了军医。她生得好,定然被兵油子占过便宜,说不得早就跟哪个军汉子厮混过,问他愿意要那样的女子么?
曾二当时心中便有些动摇,他在军营里待过,有些兵油子见了母猪都要上前摸两把,更何况是方四那样的?
一想到意中人可能被那样的粗人染指,曾二瞬间恶心到了。
此时见了方五,一颗心里装的全成了方五。
侯夫人和曾夫人一拍即合,而两家的当家人对新娘是方四还是方五并不关心,是以很快过了明路开始走礼,明年春日里便要过门。
得知此事的林姨娘大受打击,跑去侯爷那儿哭求。
可侯爷一心与国公府联姻,眼下爱妾不懂事,径直下令禁了林姨娘三个月的足。
此事已经过去几个月,含笑讲完还是恨恨的。
俞唱晚庆幸道:“曾二并非良人,国公夫人亦不是好相与的,你没嫁过去是好事。”
“还是你懂我,这样的男子要来何用?没成亲我还有选择,真成了亲,只怕他早晚也会抛弃我。”
“可不是,口口声声说倾慕你多年,谁知见了美人儿便迈不动步子。”俞唱晚冷笑,“要不要整治他一下?”
方荟影扑哧一声笑出来,“不用,这种人方五当个宝贝,便由她去,不后悔就好。”
“便宜他了,我还想用立恒的千机毒他呢,让他活活受半个时辰罪再给他解药。”
“这个法子好!俞姑娘,毒药给婢子,婢子去下毒!”含笑跃跃欲试。
要知道,那曾二公子是个不着调的,倾慕自家姑娘的事并没有瞒着外人,如今定下的却不是自家姑娘,府中人人看她们院子都充满既同情又不屑,好像自家姑娘比嫡出的五姑娘差多少似的。
方荟影摇头失笑,“傻丫头,报复作甚?真去报复了显得我多心仪他似的,姑娘我本就不在意,何必多此一举?”
“果然是我认识的荟影。”俞唱晚叹服。
论心胸,她的确是不如好姐妹良多矣。
方荟影瞥见一脸忿恚的小豆苗,告诫道:“你以后可千万别学那曾二,心仪一个姑娘便要一心一意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
小少年立时指天发誓,“我明白,就像俞叔对周姨那样,一辈子就她一个,我以后也要这样,绝不三心二意。”
二位姐姐相视一笑,倍感欣慰。
三人说说笑笑等了半日,直到晌午,周泰山和丁北斗也没回来,只等到了师兄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