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整个四月就过去了。
这夜顾殷久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剧烈的喘息声惊醒。他心中一紧,转头看向隔间的房门。
“扶卿?”顾殷久手指轻敲墙壁,试图唤醒对方,然而,往日里熟悉的回应却迟迟未来。
苏扶卿睡眠极浅,往日里,即便两人相隔甚远,只要他一声呼唤,苏扶卿总能迅速回应。
疑惑之下,顾殷久果断推开隔间的房门。屋内一片漆黑,透过窗外,夜空中星星点点。
顾殷久迅速点燃一根蜡烛,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目光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苏扶卿身上,只见他身体阵阵发颤。
顾殷久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几步,正要伸手把脉,却被他冰凉的体温吓了一跳。他试探性地摸了摸苏扶卿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怎么这么冰?"
苏扶卿的意识渐渐恢复,他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顾哥哥,我没事……真的……很快就好了……”
寒意侵袭,苏扶卿不住地喘息着,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却似乎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走,我带你去找唐伯伯。”
这病来势汹汹,毫无征兆,着实诡异。顾殷久伸手想拉苏扶卿,对方却死死抓住被子,不肯松手。
苏扶卿努力保持着清醒,声音里带着哭腔:“顾哥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想走。”
顾殷久愣了一下,“我为何要赶你走?”
苏扶卿却依旧重复着:“不要赶我走……我睡一觉就好了,我真的会好……”话说到一半,已然昏迷过去。”
“喂,别吓我呀!”顾殷久被吓了一跳,摇晃了几下,发现苏扶卿依旧毫无反应。
顾殷久当即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将人裹住,一道卷起,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他轻而易举地将少年抱了起来,几乎没用什么力气。
顾殷久抱着苏扶卿,一路疾奔至药塔第九层,是唐天平日修行炼药之所。门口守夜的小弟子甚至看不清,顾殷久便已经冲了进去。
他随手一抛,一块光洁的玉牌悬浮在空中,顾殷久迅速将其嵌入门板凹陷处,石门轰然打开。
门一开,顾殷久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抱着苏扶卿冲了进去,一边急声叫着:“唐伯伯!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唐天从屏风后走出,他并没有责怪顾殷久的失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顾殷久怀中的苏扶卿,神情中竟没有太多的意外。
顾殷久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他想起那日师弟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唐天早已知晓苏扶卿的身体状况。
他紧张地问道:“唐伯伯,我听他师弟说你先前给他瞧过,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唐天看着他怀里的人,沉声吐出了两个字:“寒毒。”
他的手轻轻搭在苏扶卿的脉搏上,眉头紧锁,“可我始终怀疑,这不仅仅是寒毒那么简单。他体内的是活物,像是蛊虫。”
顾殷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他体内的是寒毒蛊!”
这种蛊虫他只在古籍中见过,却从未想过会亲眼见到。
若只是单纯的寒毒,尚有办法一次性祛除。但若是寒毒蛊,情况就复杂得多。
寒毒蛊在进入人体后,以灵气为食,能令丹田吸纳运转灵力变快,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毒素积聚,使得身体日益损耗,最终反噬其身。而且蛊虫一旦种下,就像是个吞噬修为的无底洞,难以去除,只能靠压制,一旦压不住,便会落得个人形冰棍的下场。
他无法想象,苏扶卿是如何在这样的病痛中挣扎求生的,甚至并没有因此放弃修行。
唐天叹了口气,点点头。
究竟是谁,竟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毒之手!
顾殷久紧皱眉头,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苏扶卿的担忧。
比试大会上,苏扶卿天资卓绝,却因这寒毒蛊而输给了陕北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