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赵鸢虽然忙着升官发财,对男女之事没有丝毫热情,但通过为从裴瑯处理私事,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女人上不台面的“上位之道”。
趁着李凭云睡着,她从自己身上拔了几根头发粘到李凭云肩头。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陈望山,但没想到李凭云起这么晚。赵鸢先是盯着他看啊看,观赏完了又睡了个回笼觉,回笼觉睡醒,李凭云还没醒。
像李凭云这件事,是有很多好处的。李凭云从不质疑自己,于是她做坏事的时候也不会自我纠结。
李凭云迷迷糊糊中,察觉有只小猫在舔自己的脖子,他准备抬手去赶走“它”,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按得死死的。
李凭云蓦地睁开眼。
赵鸢不急不缓在他脖子上吮出第七个记号:“李大人,早啊。”
“你在胡闹什么?”
赵鸢说:“今日你应当要入城了,我怕你被别人抢走。”
他往自己的右臂处看了眼,讽笑着说:“会有女人愿意和残废过日子么?”
“李凭云,你不准这么说自己。”
赵鸢还记得那时的李凭云,年纪轻轻就有无数人追随,包括她在内,许多人用自己的期待为他筑了一座神台,他在神台之上意气风发,不屑众生。
他是士人,拿笔杆子立命,却偏偏失去了他写文章的手。
她抓起他的袖子,挽了一个利索的结,“士人的前程在于头脑,命运在于心态,声名在于操守,你是成大事的人,身体的疾苦,是上天对你的考验。”
李凭云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把我咬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见人?”
赵鸢说:“你可以告诉别人,自己带了七个女人回来,一人咬了你一口。”
太阳光刺进来,帐篷里变得闷热,李凭云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日定好正午入城,他不能迟到。眼看赵鸢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他利落起身,“我要走了,有事你找阿宋。”
终于要走了!
赵鸢温顺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要去送他的意思。李凭云带兵将要离开军营时,赵鸢突然跑了出来。
她不知该叫他李凭云还是徐知春,于是没叫他的名字,他驾马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跑着追赶。身旁的士兵提醒他,李凭云回头,这才看到赵鸢。
赵鸢甚至给自己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
如果十年前她和李凭云成亲了,这发髻应该已经梳了十年。
她把一只干净的帕子递给李凭云,“你带着这个,汗巾给我,我白天替你洗洗。”
军营是个狗窝,有个女人出现,就会引来一群狗叫。
起哄声四起,李凭云知道赵鸢一定是在耍花招,但看到她手帕上那一对蜻蜓,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它接了过来。
“你不要碰水。”
赵鸢为了营造出自己和李凭云亲密无间的假象,处心积虑,结果不如李凭云这简简单单的一句。
李凭云一走,阿宋就狗腿地跑了过来。
“赵娘子,你别心疼我,有什么事儿,使劲吩咐!”
“多谢。”
“赵娘子,那个...你和我们老爷,到底什么关系啊?”
赵鸢努力做出温婉的笑容:“我们过去是夫妻。”
听到“过去”二字,阿宋自行脑补出一个凄美的破镜重圆的故事。
“难怪我们老爷对你这么好,这老爷也真是的,不早点告诉我!”
二人一边往回溜达,一边互相套话。
基本都是阿宋在问,赵鸢半真半假的回答,直到帐篷近在咫尺,赵鸢才问了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们老爷的胳膊,是怎么没的?”
阿宋说:“人家不说,我也不敢多嘴一问啊。”
多问一句会死么!
赵鸢说:“你们老爷有事交代给我,我得先回去做事了。”
阿宋:“那您一定要多使唤我哦!”
赵鸢回屋睡了个午觉,午觉睡醒,她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毫不犹豫用匕首划破自己的胳膊。她只划了浅浅一层,但阿宋不敢怠慢,立马去找来赤脚大夫,赤脚大夫带来了绷带和止血药。
赵鸢百般谢过阿宋,阿宋更是对她毫无戒备。
等过了一个时辰,赵鸢走向关着陈望山的帐篷里。
阿宋阻止道:“夫人,这里头关着人呢,老爷不让人进去。”
赵鸢说:“他说的是不让别人进去,不包括我。是你们老爷让我写归降书,劝降陈望山的。”
赵鸢当真拿出一封劝降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阿宋一看就头疼。能写这么多字,肯定是很严肃的事,阿宋不敢耽搁,便放了赵鸢进去。
陈望山每回见到赵鸢,都比上一回更激动。
“赵鸢,你被他抓到了?”
陈望山上身被铁链固定,而能活动的双腿则血流不止。
赵鸢直接问道:“陈望山,徐知春的胳膊,是你砍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