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叫我们一剑抹了脖子吧……”
若茗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话音未落,一阵不怎么悦耳的铃铛声自不远处响起,这声音谢遥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万佛门招魂铃的声响。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身淡金法袍的梵念从黑暗中踱步而出,明明无风,可腰间的招魂铃叮当作响,一副要把自己摇散架的架势。
梵念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或许小僧有些办法。”
他身后的阿歹踱步而出,以种守护的姿态在他旁边站定。
沈自渡自打入宗门以来最烦的就是看到万佛门这些人,只会做些没什么用的假把式,还偏偏自命清高,碰见谁都瞧不起。于是他冷着脸啧了声别过眼,这一转,视线正好落在了一旁泰然自若的薛妄身上。
小纸鹤从虚空中闪出,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沿着薛妄的袖口钻了进去。
若茗站在后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睁大眼睛捂住嘴,一副知道了什么秘密但就是不说的样子。
梵念也不恼,他仍旧挂着笑,又施施然行了一礼。
谢遥生点头应下,问道:“方才的事情,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被指控的梵念含笑点头:“依小僧看来,诸位道友似乎并不能解决这件事情。”
他腰间的招魂铃仍旧一刻不停地响着,仿佛是在肯定他所说的这番话。
“正巧我们万佛门对这种事情造诣颇深。”他侧头,身旁的阿歹恰到好处地端出来一罐味道奇特的汁液来,“这是离魂散,使用后会有半刻时间身上的气息与残魂无二。”
他指了指那座小土包:“想要进去,或许只有这一个办法?”
若茗好奇地上前看了看,随即又一脸嫌弃的跑了回去:“这一堆粘液,你叫我们喝下去?”
梵念站在原地,不置可否,一副你们不用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若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瓢,猛地舀了满满一瓢,仰头咕咚灌了下去。
这东西的滋味确实不太美妙,他苦着张脸将手中的瓢递向一旁的薛妄。
“师兄……呕……这东西确实不……”
薛妄嫌弃地拨开他的手:“谁告诉你这离魂散是要喝下去的。”
谢遥生在一旁看着,颇有些于心不忍道:“其实……”他走上前,用灵力捞起一点离魂散放在掌心,伴随着灵力蒸腾,离魂散随着灵力的扩散轻轻覆盖在了他的全身。
“其实不用喝下去的。”
若茗脸色一白,猛地跑到一旁的大树旁干呕着,等到众人都准备好了,他才脸色发白的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拿离魂散。
哪知阿歹把手往回一缩,将装满离魂散的陶罐收了回去。
还不待他质问,梵念就先开口了:“你喝了那么多离魂散,现在浑身上下的气息比那些没了好多年的残魂还像残魂,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那股很不美妙的感觉就直往嗓子眼钻,若茗浑身一颤,闷头随便找了个地方一扶。
这次没扶到树,反倒是抓了一手的土。还不等他抬头确认,一股异香钻入他的鼻尖,紧接着眼前一黑,若茗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落在外面的众人纷纷对视一眼,灵力在周身缓缓流淌,朝着那座并不起眼的小土包走去。
周边的气氛不知何时悄然变化,虫鸣声消失在了耳边,清冷的月辉中仿佛夹杂着不知名的阴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们吞噬进去。
谢遥生转身,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随即伸手贴上了带着些潮湿的泥土。
那股异香,似乎带着点迷幻的作用,吸进体内的瞬间直让人觉得灵魂深处都仿佛得到了洗涤。黑暗充斥了视线,但仅仅只是瞬息,再睁眼时,周身的场景却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这是一处长满了花的平野,先前在他们眼前消失的老夫人,此时正佝偻着身子,迈着缓慢的步伐,静静地走向流淌过整片花野的一处溪流。
溪流上有座雕花的拱桥,桥上立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兽雕像。这雕像虽假,可看起来却骇人得紧,尖利的獠牙下似乎随时都可能有血从其中流出,给这里平添上了一丝荒诞的美感。
“这里,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