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鹤在云蓁心里的形象比初识时好太多了,但云蓁一想到他那般高傲无礼,再想到他那双藐视一切的眸子,并不想给他扣上“好人”的头衔。
更何况,云蓁早做好了准备,就算她将鞋履缝制得再好,沈今鹤还是会说一两句不中听的话。
如是她此刻向谢晴澄清有关他不好的风评,但还是会数落他一句。
云蓁也不知为何,就是再好的气氛下,两人还是会相互较劲一番。
“殿下打算何时把鞋履赠予沈掌印呢?”谢晴出声将云蓁的思绪拉了回来。
云蓁摇摇头,这倒是个问题。
雪绒出了个主意:“不如当作生辰礼呢?”
“就是不知他何时生辰。”
“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去打听。”
“也好,当作生辰礼便不显得谢礼贵重了,不过既是生辰礼,本宫更要做好一些。”
·
云蓁和谢晴在府上做针线活,雪绒借长公主府上公务的由头跑了趟钦吾监。
雪绒只觉着沈今鹤藏得够深,问了很多钦吾卫都没问到沈今鹤的生辰。
本是秋季,她却因此跑得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歇息,盘算着还能去哪儿打听。
忽然,头顶传来一道比沈今鹤尖细许多的声音——
“这位姐姐有何事?”
雪绒抬头,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正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他穿着钦吾卫的黑袍,雪绒不禁感叹,小小年纪就进了钦吾卫,可真厉害。
“你知道沈掌印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吗?”
问了那么多人都没得到答复,雪绒本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想这个少年也坐下来,歪头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听到熟悉的“不知道”,雪绒眼前一亮,反问道:“你知道?”
少年一脸骄傲,“我当然知道干爹的生辰了!”
“干爹?!”
“是呀,我叫顺安,是干爹唯一的干儿子。”
提起沈今鹤,顺安脸上的自豪就没消散过。
顺安问:“你是谁?”
雪绒表明身份,顺安惊讶道:“干爹一向不带我出去办事,我还没怎么接触过钦吾监以外的人呢,没想到今日能跟长公主府里的姐姐说上话!”
顺安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说为何要打听这个,反正我要确保你不会做什么对干爹不利的事情。”
“送生辰礼怎会不利于他?”
顺安惊喜道:“真的吗?京城中除了我,竟还有人惦念着干爹!”
没等雪绒解释,顺安就爽快地将沈今鹤的生辰日告诉了雪绒。
雪绒得了消息道谢后便走了,顺安则高高兴兴地等着他干爹办事回来。
顺安一向乐呵呵的,今日的他看起来笑意更浓些,不等沈今鹤问,顺安就屁颠屁颠地跟上他。
“干爹,你是不是快娶妻了?”
原本在快步走的沈今鹤突然驻足,顺安一个没停住撞到了他。
顺安“哎哟”了一声,揉了揉脑门。
“何出此言?”
“今日有个姐姐来……”
后面的话顺安没说出口,毕竟说了,沈今鹤到时就没有惊喜了。
沈今鹤驻足抱臂,顺安见他不肯罢休,只得再多说一句:“那姐姐就是来关心关心你。”
“谁?”
顺安并不打算往下说,然则沈今鹤的眼神愈发犀利,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长公主府的……”
“是长公主么?”
顺安并没有听见沈今鹤的问题,只说完长公主府后撒腿就跑了,生怕沈今鹤把所有事都逼问出来。
不知怎的,原本办事一整日的沈今鹤一身疲惫消散了一大半,甚至还想去长公主府看看府上的钦吾卫是否尽职尽责。
不过究竟是去看属下,还是去干别的,恐怕沈今鹤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