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全知晓,我只说殿下仅试一味毒而已……你们二人如今利益挂钩,他不许我伤你,我怕啊!你又不是不知他的手段!我一介小小江湖游侠,怎斗得过他?”
云蓁不悦,他赶忙解释道:“你懂的,他最会审问了,穆某也不是故意将殿下试毒一事告知沈今鹤的……”
“别的没说吧?”
“放心放心,别的一个字儿都没透露。”
此刻,他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殿下别一口一个穆毒师了,穆医师听着还挺有正义感,这穆毒师简直不像话。”
他拱手道:“在下穆庭之,随殿下怎么唤,只要不是毒师便是,喊多了怕折在下的寿。”
云蓁应声:“那便穆公子吧,穆公子轻功了得,来去长公主府多次,竟不被钦吾卫察觉。”
穆庭之被这么一夸,抱臂的同时扬起了下巴,“那当然。”
“是吗?看来我得亲自守着长公主府,免得不怀好意之人扰殿下清净了。”
此话突现,云蓁和穆庭之纷纷背后冒冷汗,异口同声朝那人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秋月高悬,洒下的清辉为院中的栾树盖上了一层薄纱,也衬得树下的男子不由得生出清冷之气。
他依旧穿着那身华丽却压抑的蟒袍,此刻月色之下,玄衣柔和了几分。
他越来越近,云蓁也渐渐看清了他的表情。
长睫下的那双眸子冰冷至极,寒气尽数打在了云蓁窗前的穆庭之身上。
穆庭之的表情僵在脸上,想后退却无路可退。
沈今鹤此刻已走至云蓁窗前,与穆庭之并排而立,“深夜至此,是何用意?”
穆庭之笑称:“大家都是老熟人,待人何必这般冷飕飕的?是殿下叫我来的,对吧殿下?”
云蓁眸光一顿,穆庭之这家伙,竟把难题甩给了她……
“本宫偶然得知穆公子与沈掌印相识,这不,特意寻了他来想打听打听沈掌印还有何喜好,也好准备沈掌印的生辰呀!”
穆庭之惊讶地看着沈今鹤,“你不是从不过生辰吗?”
云蓁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花芜和穆庭之都这么说,看来沈今鹤当真不喜过生辰。所以,沈今鹤在他干儿子面前和在花芜等人面前,分明就是两个人。
沈今鹤不满穆庭之这般直截了当,眉间的不快更深了些,穆庭之见状,恨不得立马消失。
“你们聊,穆某还有事,告辞!”
他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云蓁和沈今鹤隔窗干瞪眼。
云蓁犹豫道:“这生辰要不就……”
“他素来不着调,殿下莫要把他的话放心上。”
云蓁点点头。
风顺着窗户溜进屋里,云蓁站在风口处,不禁紧了紧外衫。下一瞬,木窗的缝隙变得极小,是沈今鹤将窗户关上了。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扇木窗相谈,这样也好,不然对上彼此的目光,怕是又要想起两日前在燕春楼那事了。
“这么晚,你怎会来此?”
“钦吾卫来报,见可疑之人溜入大理寺狱,明日便是朝堂会审,这个节骨眼夜探大理寺狱,怕是去灭口的。”
“他们倒也沉得住气,拖到最后一夜才动手。”
“你早就知道?”
“沈掌印洞悉一切,想来已夜访过大理寺狱了,故而你方才那句不是疑问,是肯定。所以,沈掌印夜访长公主府,是来质问本宫的么?”
“倒也不全是,臣也怕歹人顺道伤及殿下,毕竟臣尚未见着陆见舟的项上人头,殿下可不能死。”
“就不劳你操心了,本宫的求生欲强着呢。”
云蓁扯了扯嘴角,她当初想拉拢他的时候竟是忘了他长着一张很难说好话的嘴,若真将他拉拢过来,日后够她受的了。
“殿下想做什么?”
云蓁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沈掌印,你我虽有交易在身,却不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关系。”
在拉拢到他之前,她自是不能尽数相告。
两人皆有秘密在身,想说,却又不得不多方权衡。
“行吧,既然无歹人偷袭,那臣就走了。”
沈今鹤对云蓁的关心早就凌驾于利益至上了,但是一这点,沈今鹤没参透,云蓁更参不透。
两人时而能好声好气相谈,时而又说不了几句便气得对方吹胡子瞪眼。
沈今鹤觉得云蓁会下蛊,云蓁觉得沈今鹤吃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