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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锦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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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登时跪倒一片,连声称是。

如此一闹皇夫心绪不宁,脸更白了几分,倒是风继命人速速清理了这片狼藉,直待人将地擦得不见半点红痕方才离去。

宫外龙辇已到,武皇今日心情大好,没有半分遮掩,一路笑意盈盈走来,脸上容光焕发,全无疲惫。她伸手将皇夫从地上扶起,又郑重地拍了拍风继的肩膀,如此做完,方才开口:“朕特命人重修此地,许多处乃朕亲绘督造,但愿合你心意。”

风继笑道:“从来母亲所赐,女儿哪有不喜的?方才粗略一观便觉此地毓秀,原是有母亲的手笔,倒叫女儿愧受,日后定然日夜以继,方不辜负母亲厚爱。”

武皇大笑道:“朕本意盼你于此地行居安怡,不想反促了你奋进之心,当真是弄巧成拙。也罢!诸位候了多时,随朕一同启殿去。”

众人鱼贯而入,一时间好生热闹,行进之时武皇察觉皇夫似有疲意,上阶之时特与他执手共进,二人背影落入臣工眼中,帝夫和睦,亦是好事一件。

待行过吉礼,宫殿一启,四下人无不暗叹,好一座精工雅殿,可与帝王之宫相比肩!室中一应陈设,皆比照紫宸殿。

皇夫见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对上武皇,却见武皇不以为意,低声道:“陛下,这殿如此奢华,是否荣宠太过?”

武皇轻轻一笑,道:“朕犹嫌不足。”

皇夫缓缓回首,目光悄悄在面色复杂的群臣面上转了一圈,心中暗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一旁的武皇与他并肩而立,眉目舒展,心中甚为舒畅。

临近午时,东宫明辉殿内早已奉皇命备好餐宴,又款百官,酬谢朝贺,好一通热闹。

此后年节前七日,皇宫在不断的宴请与朝贺之间度过,偌大的皇城满溢着喜气,连宫人们得的赏钱都比往年多出六七倍。风临是个活泼的,又小孩子一个,赶上这样难得的热闹自然乐得眉开眼笑,整日一团喜气,东奔西跑好不快活。

可对宫中内侍们来说,这几日可真是难捱极了。宫中喜事越多就越忙碌,平日里备宴已是千小心万小心,这回一连赶上年节、太女册封、祭天大典、东宫启殿,无时无刻不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做活,生怕出了差错。才刚刚歇过一口气,又要赶着筹备三皇女的生辰礼、吕才人的册封礼。内宫六局已然忙得脚不沾地,一干人等昼夜连转,已熬得两眼发直。

初八这日风临到尚食局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群被压榨得发干的人,各个面色如土,眼窝深凹,不由得站在门口一惊:“怎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崔尚食哪里去了?”

近前的一位小宫人虚弱地行礼道:“奴敬问佳节金安。殿下见谅,崔尚食正在院中查点食材,许是不知殿下来此。请容奴引殿下入内去寻。”

风临见院内忙得火热,便道:“吾就不添乱了,左不过是父亲命吾送份单子来,你交与崔尚食也就是了。”

这正说着话,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急近,一中年男子忙忙地赶来,冲着风临行礼道:“奴不知殿下来此,失礼未迎,还望殿下恕罪。”

“尚食不必如此,吾知道你忙。”风临摆摆手,身后的平康上前递了一份文册交与崔尚食,“吾来此也无什么大事,不过是父亲那边走不开,托吾给尚食送个宴单,这他已阅过了。再者过几日吾封王祭祀的祭物有几个父亲改了,都写在册子里,吾就不一一啰嗦,尚食看过便知。”

崔尚食恭敬接过册子,笑道:“诺。这册子昨日奴才交上去,今晨皇夫殿下便回了批复,如此勤勉,当真是令奴羞愧万分。”

风临乐道:“尚食也不必自谦,这几日忙得很,你也辛苦极了,旁人都看在眼里。瞧着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吾也就不扰你了,且去忙吧。”

说罢她欲走,崔尚食却连忙开口笑道:“殿下难得路过一次,奴未能相迎不说,还叫殿下空手而归?前两日窖中新启了几坛封着的果酒,品样都是上佳,殿下何不带回几坛,同皇夫殿下、太女殿下一同尝尝?”

风临惯好此味,听了连忙止住脚步,直乐道:“如此甚好。”

身后平康与寒江对视一眼,细想几坛子酒也不碍什么,便没有出言阻拦。

一行二十余人,旁的候在院外,仅平康、寒江同四位年轻内侍跟着入内。崔尚食一进门便嘟囔着新得了进贡的鲜果,急急地去取,四人由小宫女引着去搬果酿,留着风临三人在这看光景,旁侧几位尚食局的小宫女陪着。

风临目光飘飘荡荡,忽见院角影下有一瘦削少年在那跪着,石头一般。院里人来人往,没有一人侧目,似是司空见惯。

风临微微转头问道:“年节里怎还罚人跪着?他犯了什么事?”

一位看着像是有些职称的宫女作揖回道:“回殿下的话,那人乃鄙局一掌膳,前几日冲撞了刘昭仪,才挨了罚。”

“可知因何冲撞了?若不是什么大事便罢了,喜庆的日子这样罚人,也太难看了些。”风临微微蹙眉道。

几个宫女互望一眼,不敢作答,好在崔尚食来得及时,面上含糊了几句过去,不一会儿便悄悄对她解释道:“殿下,本按着皇夫殿下平日里说的,宽待下人,不该罚这样重,但这是刘昭仪亲口要他在这跪足七日,所以……奴也不敢忤逆贵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小掌膳,罚了便罚了。”

风临疑道:“刘昭仪何以生这样大的气?”

那崔尚食四顾一番,又腹中犹豫一阵,还是开口道:“奴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是前两日给缙王送膳时好像冲撞了,惹了刘昭仪不高兴。刘昭仪说,他存了不干净的心思……

事后奴细打听同行的,他也没甚逾矩的,倒是平白倒了霉也只得认。奴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着昭仪压下来也就是了……”

武朝皇室血脉皆为皇帝亲出,最是稳妥,因而宫中并无去势的阉人,仅女子有“封身”一则。宫人定期验查也十分方便,男查守宫砂在否,女查封身破否,以此判定是否有秽乱后宫之事。

因此宫中内侍与寻常男子其实无异,若有几分姿貌的,被贵人看重,得嫁金门,更或是得帝王青睐,一夜飞上枝头也不稀奇。不少内侍是存了这个心思的,有皇女的心力提防着些也是寻常。

风临转头看向那少年,他一味低着头,脸完全笼在阴影里,看不清眉目。

好端端的佳节,跪在那也可怜巴巴,风临便道:“大过节的,处处都是喜气,何必罚人的晦气?也没甚切实的罪状,罚了这许久,就叫他起来吧。”

那崔尚食本就不是心狠之人,也乐得卖个人情,便赶紧就坡下驴,谢了恩叫那少年起身,说:“傻小子,还不快向殿下谢恩。”

那少年艰难起身,两腿直打颤,几步也走不过来,风临瞧他这个样子说:“算了,回去养着吧。”

那少年闻言又缓缓跪了下来,对风临道:“奴裴自清谢三皇女殿下,愿殿下福寿若海,鸿气长青。”

这两句吉利话年节听着很是受用,风临眼角带笑点点头,边走边道:“赏。”

寒江闻言立刻从掏出几粒金瓜子,上前放入那位少年的手中。少年本想拒绝,寒江却笑道:“小哥不必推辞,年节里殿下赏赐都是图个吉利,收下吧。”少年这才迟疑地收下了。

这本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风临停留片刻便走了。哪料刚出尚食局不远,便在尚食局不远的宫墙下见到了风恪。那风恪正站在那神色郁郁,踌躇不已,身后也没带平日里的侍从们,仅跟着一位贴身侍女。

风临心中疑着,走上前笑着问了个好:“皇姐,佳节安康。”

却不想把风恪一惊,眼神躲闪地道:“嗯、嗯,妹妹同安。”

风临和善道:“皇姐在这站着做甚?冬日的风寒得很,别吹久了。”

“嗯、嗯,吾体弱,想着早起走走步,强健一□□魄,不成反而累着了,正歇一会儿,多谢妹妹关心,正巧吾也缓了过来,这便回了。”风恪匆匆说完,便很不自然地离开此处。

见她彻底消失在宫道之上,风临才悄声对身后二仆道:“瞧皇姐那样子,定是有心事来的!”

寒江微微点头:“缙王瞧着是在那站了许久,说不准是为了什么。”

还未等风临接话,平康便板着脸低声提醒:“殿下慎言。”

风临连忙扭头笑道:“好好好,吾的小管事,不过讲两句闲话,不许就不讲了。”

平康寡言,并未说什么,只点点头。一行人不再多话,慢悠悠往栖梧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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