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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华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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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朝臣都往皇城、城门两处赶的时候,孤在谢府的谢燕翎忽然来了位客人。

她刚订婚的未婚夫,慕归雨的亲弟弟慕云舟带了些补品上门,说来探望她安康。可待下人退远后,他却悄悄递给谢燕翎递了个口信。

谢燕翎得知后当即惊愕万分,整个人自椅上跳起,借口与慕云舟外出离府,直奔问江楼而去。

到了问江楼,满楼无客,唯有风临一人在等她。

谢燕翎情绪难控,一步一步挪向风临。室门合闭,亲卫屏退,没有人知道风临和谢燕翎说了什么。

只是待谢燕翎回府后,立刻便亲自修文递与军衙,言称身体已康复,望解病假。

-

是日酉初,夕阳西落。

使臣团入京浩浩荡荡,迎接的仪队乐声从城门一路响至皇城城门。

这番热闹风临无缘得见,她未获接迎使臣的资格,同其他朝臣一样,按时前往太和宫等候就是。

今晚,朝廷要在太和宫设宴为他国使臣接风洗尘,以彰国力,示友好。

太和宫早早布置,殿容华美,灯火辉煌,宛如神宫阆苑,一派妙音琅乐,正是祥和宴致,然抵达的臣子们神情都有些许隐晦意味。

风临来时,众人并没太惊讶,甚至对她一身的黑袍金冠习以为常。

令众人意外的是风恪居然到场了,昨夜她被殴打的消息已传开,都传她被顾崇明打破了头面,怕是告病不能见人,哪想她会出席今夜。

众人各怀心思打量她,倒未见脸上有甚伤口,只是脸像胖了一圈,眼眶也有点高,似乎也白了。

风恪昂首挺胸踩着通传声踏进来,仿佛别人越打量,她越要将腰板挺得直,以此来证明传言不实。等眼尖的仔细瞧,才发现原来她化了厚妆。

她那身衣料甚贵,水光滑缎,穿在身也显出些尊贵,因敷了厚粉,所以不显她黑。动作间她状似无意地将腰间那枚紫玺玉佩露出来,眼梢暗存高傲。

入了殿,由内侍接引入座时,风恪远远地和风临望了一眼。二人目光相交时,皆无善意。

今夜皇女同侧列座,宫殿中人或多或少都将注意力暗放在她们身上,正打量二人之际,却为一串洪亮通传声所打断。

“陛下到——”

“皇夫殿下到——”

“二皇子殿下到——”

随通传声起,行礼之音如浪潮叠涌,一众人皆离座低眉。

武皇着暗红龙袍,凛目淡笑,衣色似陈血凝染,沉稳压人,更衬得她威严不可直视。子南玉着一身淡月白,长袍银凤浅淡,融进袍色,犹似云山雾里。身佩组玉,头戴清冠,满身淡雅皎净,庄华气度,站在武皇身侧,与她毫不相搭。

风依云跟随二人身后入殿,雪肤星眸的少年没半点笑意。他倒也同父亲一样穿了蓝系,只是他穿的色深些,是星蓝。曳地长袍搭着羽白披帛,倒好似披着白云在身。

是美仪好风姿,却因着那神情,使人觉得疏离难近。

风临在行礼间隙,悄悄看向父亲与弟弟。许久不见,父亲似乎又憔悴了,弟弟也似清减了些……

入殿时风依云看向她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眼中涩望,已胜许多寒暄关切。

因武皇子嗣较少,今夜皇女皇子皆同侧同列,自左至右座次分别为风恪、风和、风临、风依云。

风和未到,座位暂空,而风依云右侧却还留有一个空位。落座时,风依云瞥了空座一眼,脸色愈发难看。

今夜座次风临还未听闻,是以不明弟弟情绪,刚欲暗问,宫殿门处又来一声通传:“丞相到——丞相公子到——”

风临与风依云脸色俱有微变,暗暗看去,正见子丞相带着子徽仪入殿,往帝夫二人座位行礼。在她身后,子徽仪正在跟随。

他还是那样美丽,一进殿就吸去大半人的目光。

子徽仪今天没穿素雅淡色,而少见的穿了件淡藤萝紫的衣袍,配着玉佩,内里雪色的里衣,照旧是高高的立领,将那伤痕遮得严严实实。乌发挽了别致的半髻,上簪着玉簪,仅一枚,却是紫玉。

风临只知他云裳动人,未料着紫亦然惊艳。

淡雅的藤萝紫色如云披在他身上,好似紫藤花轻轻的一声叹息,又似长虹散去后留下的丝缕幻梦。

少年本就清愁,韵色更将他拉入一场无觅的早春烟雨中,使之衣袖缥缈,于明殿之内,宛如同他人隔着一层水雾。

有人望他,如痴如醉。有人视他,探究甚重。

今夜宫宴款待他国使臣,朝中官员唯三品以上可带家眷,子丞相品级合规,但子徽仪身在此处,却非以家眷身份入宴,而是临时受子皇夫懿召,并特允与皇子同席而列。

以臣身列座皇子旁侧,此等殊荣,休说旁人不解,连子徽仪也不明子皇夫的用意。时至今日,他都不知自己还有何值得皇夫如此厚待。

风临状似不在意,以余光暗望子徽仪对风恪行礼。

他身前不远站着穿白华锦的亲王,众人暗看他玉颜时,目光总捎带从缙王身上掠过。

此时两人站在一处,一锦白一淡紫,远远略望,颜色倒显得很配。

风临收回余光,淡淡笑望前方,生平第一次想把这黑衣自身上扒下来。

他自面前走过,如约未言语,只对自己沉默行了一礼,黯然就座。风临说不清此时心情,板着脸饮了口茶。

座位之事她事先并不知晓,此为皇夫临时起意,待到子徽仪行完礼未走,而是由宫人接引走到风依云右侧的空位时,风临才意识到什么,猛地攥紧手心去看风依云。

对方脸色不大好,眼神朝父亲的方向点了点,风临眼中不可置信,转而望向子南玉,却见父亲也正在看向这边,蹙眉而望,眸中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风临不解,真的不解。

子徽仪无声无息地坐下,低头不发一言。左侧人的冷拒太过鲜明,他没办法,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风依云的脸色已可用差极形容,神色僵冷坐在那,而风临心虽微乱微疑,但面上也是冷淡自若,不显露半分。姐弟二人冷若冰霜,而左首风恪偏故意频频右望,添油倒醋之下,此处气氛简直僵冷得可怖。

风和来时气氛也没缓和,倒不如说更加复杂起来。她夹在两个皇姐之间,始终保持着略显青涩的笑容,私下里却并不和谁多交谈。

风依云在风和来时略作招呼,对风恪干脆从头至尾只给了两个白眼,连演都懒得演。对面朝臣席列慕归雨远远地看到,忍俊不禁。

伴随着时辰将近,前来通传的羽林军告知使团已入皇城,武皇稍一挥手,宏大宫乐如潮水自太和宫涌向宫门处。

成列执灯宫人如得指令,在此刻燃亮灯华,夜的皇城亮起灯路,犹如长长的烛龙,照明纷飞旗仗。

这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宫宴,宏而光耀,国力人力在今夜织就了一幅繁美华锦,而在这幅耀目的华锦画轴之下,每一方都在暗流汹涌。

太和宫外,北皇城城门处,静王风希音一踏入皇城门,前路便被一列黑衣内卫挡住。

为首女子上前一步,轻甲在夜灯光里闪着暗光,抬手作揖,她堆起笑道:“静王殿下,奉上令,请您走一趟。”

风希音缓慢转眼,目光朦然看向她们,道:“可吾今夜受陛下邀约,要往太和宫赴宴。”

那内卫上前些许,微微俯身,笑着对她压低了声音:“请您去内卫府,也是陛下的意思。”

幽夜有瞬息静默,皇城此刻无声。

风希音缓慢地抬眼,直视对方,目光犹如揭去遮布的匕首,渐渐凝出精光。

-

太和宫下,北皇城接迎仪仗前,梁佑元来做使团抵达前的最后巡视。

等候往来传令的内给事蒋氏正侯立,跟随着梁佑元走到后面,满面堆笑地道:“梁监,您尽可放心。”

“嗯。”梁佑元点点头,手下小内侍若有若无地隔出一片地方,梁佑元悠悠走到蒋内给事身侧后方站定,忽然自袖内递给他一个东西,轻声笑道:“殿下托我给你带个东西。”

蒋内给事心中意外,手悄悄接住,入掌微凉,发觉是个小金属物,脸上登时笑起来,牢牢握住,四下瞧了瞧,赶忙将手举到面前摊开,却在看清东西的刹那愣住了。

他僵硬看着,脸色一点点灰了下去。

在他掌中,躺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长命锁,只有锁,没有链子。蒋内给事认得它,这是去岁生他送给外甥女的礼物,样式是他托京里的巧匠打的。

“是……哪个殿下?”他僵硬开口,现在才意识到被忽视的重要问题。

梁佑元在他脑后轻轻笑道:“定安亲王,托我带话。”

蒋内给事霎时如坠冰窖。

“知道你最近忙不开,殿下特帮你照顾照顾家人。家中十八口吧?都齐,放心。”

蒋内给事讲话已哆嗦起来:“她……她怎可……”

“殿下有件事想问问你。今晚放值后我在寝舍等到子时,来不来在你。”

梁佑元轻轻笑着,在已浑身冰冷的蒋内给事身后踱了一步,抬手突然拍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前方,低声道:“蒋内给事,客来了,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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