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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风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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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刘达意坐下,后将昨夜城中她所知之事尽数告与对方。

刘达意听罢,喜不自胜道:“好,好!她反的正是时候!原本我们还有所不利,眼下便可解了。这是她助我们掌握大义之名!我们应即刻广布公告,告示天下,镇北王囚禁陛下,谋反篡逆,我们起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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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城,朱雀大道前,一众文臣正怒目而立。

她们正在与装死的羽林士兵对峙,忽见远处有一辆车驾自青鸾道驶往另一处皇城门。她们本冷然观望,未想此车竟进了皇城,登时大噪,跑去追问。

面对这群人的质问,士兵不胜其扰,终于开口说出来一句话:“那是定安王府的车驾。”

一众人皆先震而后怒,一御史执笏而恼:“她镇北王当真跋扈至此,出入皇城若自家宅门?!”

士兵闭上眼,再没说话。

皇城内,车停于二门,车内走下二男二女,跟随内侍去往紫宸殿。

在紫宸殿的长阶之下,梁佑元早已得信等候,面对到来的平康、裴怀南,和气笑礼。

平康作为风临的心腹,此时被派来之用意,梁佑元自然清楚。他十分得体地退出紫宸殿,让平康入殿接手,而他则于外摄皇城事,领裴怀南去与羽林军对接。

裴怀南与平康无声对视一眼,复转身,带着那名北军女兵沉面而去。平康向后,带着心腹内侍走进了紫宸殿。

紫宸殿寝宫内,武皇正坐在妆台前,阴沉自视。

殿内近仆皆无踪影,所留唯有两个着甲女兵,自然无人为她梳髻,而她独坐镜前,也没有自妆的意思。

金袍裹在她身上,像捧黄昏的霞光。

她镜中面容阴沉可怖,似将发作的暴风雨,发狂只在下一瞬。然而她到底是执掌这皇朝二十四年的皇帝,岂会一直失度。昨夜的失态不过因骤变刺激,此时她已恢复了理智。

而她也已在一夜的沉思中,看透了风临此局行动的关窍与弱点。

她完全可以翻盘,只要得到一个契口。

寝殿门被开启,有人入内,伴着淡淡的粥香,应是来送膳的。

武皇沉稳转过头,在看到平康时阴笑了下:“你是从前她身边跟着的那个。”

平康端着托盘步入,放在桌上,面无波澜道:“陛下好记性。”

武皇冷笑一声,身未动,阴寒地盯着他道:“让他来见朕。”

平康一边摆碗筷,一边淡淡问:“谁?”

“皇夫。朕的那位好皇夫。”武皇开口,在说到那二字时像在牙中磨了一遍。

她冷笑道:“让他来见朕。他都做下这样的事,难道还不敢来见朕吗!”

平康并不看她,淡淡开口:“陛下,到现在皇夫也未露面,您还不明白吗?”

“奴猜,殿下大约不想再见您。”

他声音毫无起伏,以特有的冰冷陈述着事实。并不算尖锐的话,武皇听后却像力气被抽离,怔怔坐在椅上。

或许直到听见这句话,她才肯承认那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心脏传来细密的痛意,不剧烈,却似千只火蚁啃噬,难以忍受。她转头看向镜中,却没有看到自己,而是看到了他的脸。在日光下,许许多多的他幻现于镜中,晃得她双眼刺痛。

那样如春水温玉的男人,也会做这样残忍的事吗?

武皇怔坐,感到荒谬,不愿相信,却按不下嘴角苦笑。

都是……她逼的吗?

不。不。

是别人蛊骗了他,是他病昏了头,是他遭人利用。

她无声摇头,伸手抓起妆台上螺黛,颤着自描眉。可无论她把眉弯画得再黑、再浓,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螺黛在她大力之下兀地断折,摔落在地上,她僵硬垂眸,看向那一地的碎黛,苦涩地笑了。

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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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皇城,栖梧宫内,一道褪色的美人影立于窗前。

从昨夜至此刻,子南玉一直坐在殿窗旁,眼望地面,听着窗外传来的声响,像狂风中驻立的石,也似囚牢中的树。

他没有过多言语,一切决定都果断而正确,他甚至连眉都未曾皱起。可偏偏让文雁觉得,他如陷煎熬之中。

殿外来禀,风依云回来了。

子南玉点点头,手抓着椅子像要站起来,却终究未成。

在他愣神的片刻,风依云已步入殿内。他向父亲问安,禀告,一番话流畅得体,独隐去了风临呕血。

子南玉注视着他,沉默许久,才点头道:“好。”

风依云起身道:“若父亲暂时无事,容请孩儿先去更衣。”

得到允准后,他行礼告辞,退出此殿,一路沿着廊下回到自己殿中,在关上门的那刻,他突然像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整张脸神情都变了,踉跄走回寝殿,“去,打盆水来,吾要净手……”

宫人将水、皂、药粉呈来,风依云屏退他们,躲在房中,一遍又一遍地洗手,眼泪啪嗒啪嗒掉进盆中,涟漪将他水中面容打得破碎跌宕。

他颤着搓指缝中的血迹,像念咒一样,在口中低声念道:“我是定安王的弟弟,皇夫的儿子,我能行,我必须行……”

可越念,他声音越破碎,眼泪如落雨,淅沥沥坠在水中。

正此时,身后门开了。

他兀地受惊转头,却看到父亲。

子南玉走到他身旁,什么也没有说,俯身拉过他的手,在水中帮他清洗。

凉水经过他掌中仿佛也变得温暖,感受着手指间的温度,风依云情绪突然决堤,哽声大哭起来。

子南玉伸手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病羸的面容显出鲜明痛意,“是父亲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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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华京谢府中,谢老太君正在与几个掌权的后代密语,外有人来禀告,称柳府人请见,她立马变了脸色:“就说我们不在,晚间再说。”

谢元珩不在,此时旁人有疑:“柳府与我们同襄净王,家尊缘何不见啊?”

谢老太君深沉道:“共辅一王又如何,今日形势已变……这时候我们该做的是熄声屏气,默观事态。燕翎既然参与了昨夜事变,那么她势必受到定安王的信任,我们相当于在定安王处有了保障。那么无论最终谁主天下,我族都有余地。既如此,大局未明前,万言不如一默……”

谢元珊也叹息,附和道:“是啊,谁能料想那镇北王……多亏了燕翎,我们不必像柳家那样,惶如惊弓之鸟了。”

谢老太君手握拐杖,幽幽道:“今后,改称定安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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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公爵府中,柳忠召集官场心腹,振振言道:“昨夜她骤然发难,暂占先利,却并非定下大局。没有行册封礼,她就还不算真正的储君,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陛下属意为谁,满朝皆知,早有圣意授门下省,孝陵祭后便立净王,今镇北王之举,实为逼宫篡逆,我等绝不可容忍!”

柳忠大袖一挥:“我们当召集百官,广告天下,联合各州,集兵救驾!”

一番话说得众人慷慨激昂,皆纷纷欲献策。室中正讨论认真,突有亲随急叩门,柳忠微愠,命人唤来,喝斥:“不是告诉你,不许前来搅扰么。”

亲随道:“大人,实有紧急!镇北王不知为何突然带着数百人朝我们府上来了!卑职已派人去唤邻近衙役、官兵,对方气势汹汹,只怕来者不善啊!”

柳忠大震,立命心腹收拾,自暗道逃离。

然她不知风临此行报以何种决心,根本未料风临入府即动兵,阻者皆斩,须臾已破府门,突入此地。

四百兵如飓风袭来,顷刻席卷全府。三百人受风临令,将府内人尽数抓出。而风临带百人,胁柳府随从引路,飞速赶到柳忠所在。

士兵踹门而入时,柳忠还正端持姿态,意欲喝斥,但当她看到风临手上滴血的长刀时,便明此回与先前所有皆不同,震惊而喝:“你岂敢如此!我乃朝中一部尚书,我府乃国朝敕造公爵府!你怎可动私刑,视国之律法何在!”

风临自众人中慢慢走出,看向宁歆,忽然笑了:“她怎么这么天真啊?”

天真,用来形容一个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怎样看都不恰当。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宁歆居然也跟着嗤笑出声,讽然看向柳忠。

风临问:“你谋杀储君时,国之律法何在啊?”

柳忠脸色陡变!

到了这个时刻,她怎还下意识以为可以用政治手段来斗争!柳忠对她此举猝不及防,是以拼命挣扎,妄图拖到衙役来,然而无论她如何抵抗,也无法转圜此刻事态。

当日,风临令军士将京内柳氏族人、集会官员尽数带走,拘于刑狱。复驱马入北皇城。

同日下午,慕归雨协同大理寺调审王钥、柳忠,重刑以待。

门下省数人以不敬罪左迁,闻人言卿奉储君令擢升为门下侍郎。柳弘死,门下省暂无主官,事务由二位侍郎暂代。

御史台吴冈右迁一级,其连日所奏罪人风恪毒害王夫一事,已由法司受理。

京兆府领诏受命,缉拿昨夜崇德寺、西市署当值人员,以风恪脱逃事问责。内卫府则复受慕归雨暗命,悄然停止西城渠搜捞。

虎贲军受令,缉拿京内荣氏余孽。捉押三品院中之荣恒威。其众态度消极。

酉初有北军候骑领王命出,加急赴北,令押荣恒远赴京。

傍晚,中书及门下发布诏令,以武皇名义斥柳合、刘达意一众犯上作乱,意欲谋逆,拘押其在京亲眷,着内卫审问。命人誊写讨贼公告,派候骑出京广告各州,兴兵讨之。

凡襄助逆贼者,与贼同罪,族诛。

是日夜,风临审过飞骑营伤兵后,强以药提神,持中书门下令文,整合可调兵员,终调集五千数,由潇湘郡王部护后,携风恪之女,自延平门而出。

夜袭明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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