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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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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映辉殿,风临仔细看子徽仪的嘴,见已微微红肿,不免有点懊悔,在吃完晚饭后,命人去取了冰块给他。

子徽仪安静含了一块在唇间,便坐在小厅里看搬来的兰。灯光明亮落在他身上,晶莹剔透的冰衔在他口中,将他的唇冰得水润嫣红,好似一朵含露的花。

风临一直盯着他看。桌上还摆了一小碟子冰块,可风临总觉得他小嘴含着的那块冰格外好吃。

她在殿内转转悠悠半天,终于忍不住凑到他面前,探指抬起他脸说:“给我尝尝。”便低头咬去他唇间的冰块。

后方的寒江目瞪口呆。她熟知的殿下自小就有洁癖,别说不肯吃别人的东西,就连被人碰过的杯盏都不用,风临小时候常去相府,相府为她备了近五十套碗碟茶具,专供她使用,只为免她介意。就是这样的殿下,而今有桌上的冰不吃,却要去吃人家嘴巴里的。

寒江此刻心情已不能用惊讶形容,而是震撼。相当震撼。

可怜的寒江这次没有人来分担这份刺激,于是她选择转身走出这个殿,去理一理账,或者视察一下侍从。总之不要再看到吃嘴巴。

子徽仪见寒江磕磕绊绊离开,脸上也不觉一热,微有嗔怪地看了风临一眼,说:“殿下没有政事要理吗?快去忙吧。”

风临说:“撵我去干活,你呢?你做什么?”

“我看花。”

“有了花就不理我了?给它们全拔了。”

子徽仪无奈一笑,伸手去点她的鼻子,被她一把抓住,轻拉到面前看:“你的手再过两天就可以拆包扎,到时就可以涂祛疤膏了。”

“嗯。”

风临说:“会好的很快的。”

“嗯。”

“会完全好的。”

子徽仪微愣,随即浅笑,伸手轻拉住她的手指:“会的,别担心。”

风临凤眸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寒光,暗自压下,抬眸时眼里尽映明亮的灯光,“我去理事了,你在这里玩,我忙完就回来。如果困倦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她轻吻了下他的手指,笑盈盈离殿。脚步穿过一道道雕花窗影,待到外面廊下时,脚步缓慢停下,夜风无声吹起她的鬓发,她望着前方,凤眸冰冷至极。

“沈西泠。”

一道暗影唰地从上方跃下,在她面前行礼,呈上一份蜡封密报。风临拆开阅览,自蹀躞带上取出火折吹燃,将密信烧成灰烬。

她双目望着火光,不知是在威胁别人,还是在压劝自己:“别急……别急……”

-

文轩阁内,乐柏看向赶来的属下询问:“殿下怎么说?”

“殿下去相府了,走前说让她去,叫我们夜禁前给人接回来就行。”

乐柏微微蹙眉,复道:“套车。”

两刻后,顾崇明随车来到了刑部下属三品院。乐柏替她递了帖与打点,道:“别耽搁太久。”

顾崇明咧嘴一笑,算作回应。吏员核过身份,带着她向内走去。一番绕拐,吏员停在了一处房屋前,抬头示意:“就是这了。”

顾崇明道了声“有劳”,大步跨上阶,一把推开门向里进,没走几步,就望见了里间的顾严松。

顾严松大半头发都白了,望着前方,听到人来也没抬头,嘴里吐出二字:“稀客。”

顾崇明站在内门外:“我听说顾家出事了。”

屋中人笑了下,沙哑说:“你还知道啊。”

顾崇明眉头紧蹙,冷笑了一声。

房内,顾严松一寸寸抬转目光,看向她的脸,目光停于她眼罩上那枚银线绣成的狼首。

顾严松说:“你过得不错。”

顾崇明咧嘴冷笑:“瞎了只眼,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也叫不错?”

“总还活着。”

顾严松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她:“你外甥女死了。被火熏死了。”

“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顾崇明诧愣,足有两息没言语,随后紧紧咬着牙,从牙缝中磨出一句话:“谁干的?”

顾严松望着她道:“是啊,谁干的?”

“火是刘家随从放的,起火时拒不启门的是曹保义的亲妹曹保孝,让曹保义亲妹看守顾府的是陛下,杀了曹保义的人是你。”

“你说,我该怪罪谁?”

顾崇明瞪大那只眼,不可置信,也甚为痛异道:“你怪我……?”

一股怒意裹挟旧愤,渐烧红了她的眼:“你孩子死了,不去怪那些下手的人,却来怨我不该报仇?”

顾严松道:“我没话对你说了。你不是与我断绝关系了么,那就这样吧。我们分家。顾家的东西,烧尽的没烧尽的,连同那些灰土,你我一人一半。”

门外顾崇明两腮紧绷,双目布满红色血丝,咬牙道:“好。连同那些灰土,你我一人一半。”说罢她转身就走。

“曹保孝。”

身后突然传来这个名字。

“你要是还把我当做个人,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顾崇明停下脚步,站在道中微微回首讽笑:“从你把我丢在公堂那天起,你在我这,就不算个人了。”

顾严松没回应这尖锐的话,像一块石,坐在角落阴沉望着白墙。顾崇明也没再说话,狠转过头,重步离去。

她额前青筋隐现,在道中阴沉前行,忽在余光中瞥见左侧路口晃过一个人影,似有些眼熟,她皱眉停步,转头盯向左方,有些不确定地嘀咕:“……谢六?”

-

三品院西,谢燕翎跟随引路人进了一处院落。她一路沉着脸踏进屋内,在看到屋内人后,皱眉沉笑:“你果然在这里。”

柳青看到她那一刻,立放下手中的书卷,拧起眉。二人对视许久,柳青仰头冲她吐了一口:“呸!”

谢燕翎偏头躲过,冷着脸看她。

柳青说:“无耻之徒,构陷于我。”

谢燕翎冷冷勾起嘴角:“在我面前,还演什么忠臣戏码?”

柳青没说话,只是满怀愤意地注视她。谢燕翎道:“我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还留着你。”

柳青道:“我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还要留着你?”

-

夜晚些时,风临忙完事务赶回府,沐浴后回到寝殿,与子徽仪说了会儿话,不多时熄灯入眠,交谈如常,并无异样。

是夜,子徽仪噩梦。他梦自己行走于一片湿淋淋的水泽,四周弥漫寒冷的白雾。他独自在其中摸索前行,忽见前头隐约有灯光,忙追上去,竟见是殿下执灯而来。

他欣喜万分,刚想张口唤,突然间面前人神情一变,捂着嘴吐出了一大口血。

殿下!

子徽仪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大口喘息,好半天缓不过神。夜很寂静,身旁温热的人正在静睡,他心跳渐渐平复,此时才觉满身寒津津的。

呼了口气,他抬手想擦额前冷汗,突然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牵扯住,子徽仪低头去望,看到一条白绸紧紧缠系在自己腕上,而白绸的另一端,连着风临的手腕。

子徽仪定住,望着那白绸结渐渐睁大了眼。

什么时候系上的……?!

他定望这绸结,复看了看风临,默然伸手去解这结扣,谁料就在他手指去扯白绸解的瞬间,对面人突然睁开眼。

子徽仪没来由心惊,手指险抖掉绳结,“殿下……”

风临一言不发,抬手反握住白绸,直接一扯,子徽仪当场被扯伏到她面前,与她两两相望,只隔一指之距。

“要去哪?”

子徽仪压下心跳,反问:“为什么系这个?”

风临枕在枕上,慢慢勾起嘴角,居然直接坦言:“怕你跑了。”

“我说过不会。”

“谁知道这次真不真?”

风临黑眸倒映他的面容,抬起手,将白绸在手中绕缠了一圈,一点点回拉,“绑在手里,我睡得才安稳。”

子徽仪手被她慢慢扯去,长指搭在他手腕上,缓缓地摸握住,拉至面前。风临直视他,目光一寸不移,带着微笑,用食指一点点推开他腕间的衣袖:“你小臂上的伤快好了。”

指腹触摸肌肤,带起暧昧的温度,子徽仪心为之微乱,“殿下……”他想收回手,不料被她以微重的力道制止,把手腕扯到唇前,盯着他,慢慢落下一吻。

随后,她的唇沿肌肤而上,一点点吻到小臂。

子徽仪呼吸控制不住地重了。

风临此刻眼神毫不掩饰那股侵略性,在夜中真如一把燃烧的剑,直抵在面前人身上。

子徽仪心神乱,低唤:“殿……啊!”

对方忽然使力,子徽仪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搂到怀里,掐着腰制住。风临缓缓靠近,附在他耳边低语:“你腰真细。若打个锁链拘起来,大约比旁人省不少料。”

他心跳狂跃,慌低下头,耳朵热得发烫。

风临深望近在咫尺的人,少顷道:“别怕。我不会对你那样做的。”

他稍松了口气,却忽觉握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紧。

“但你也不要想走。”

风临一手搂住他的腰,垂眸下望,另一只手慢慢握住他的手腕,指腹隔着丝滑白绸摩挲他的肌肤。

“金链太硬,白绸柔软,不会伤你。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了。不要去解它。”

子徽仪从她话语中读情绪,触情生伤,不觉间停下一切动作,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自从那天雷雨夜,她将分离与死亡捆绑对等后,他便彻底摁灭了离去的念头。

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与亲见她命损相比。他的性命实在轻之又轻,无异于鸿毛,可若这枚轻羽与她相绑,那么它便重了,也必须重。

“我不解。”

子徽仪靠近她,伸出那只没有被捆系的手,轻触她的脸颊:“我也不怕疼。拿别的束缚也无妨,你可以以任何方式禁锢我,只要你安心。”

风临心动,抚握住他的手,将手指轻轻与他的手指交握,头轻抵在他额前道:“这样就好。”

-

夜眨眼而过,星降日升,一日又启。

清早,谢府的下人揉着眼,准备去府门处开门。

突然,一声惨叫惊了整座谢府。

等府内侍卫赶到时,只见一具血淋淋的尸首被吊在谢府大门后,其身躯掩在宽大的术士衣袍下,远远望去像没有手一般。僵硬躯体在风中微微摇晃,这人的嘴里塞满了金锭,伴随着摇晃,哐当砸落在地。

然最可怕的不是出现了尸体,而是这具尸体出现在门内。

谢元珩的亲随急去处理,认出这人身份后,立刻赶去禀告:“大人,是那个术妇。”

至此,参与其中之人,从术妇至暗线、侍从,全部殒命。

这个术妇已都快逃到了江淮,竟还被抓了回来,以处刑的方式挂到了她府上。

“慕归雨……”谢元珩脸上肌肉隐隐扭曲,她已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挑衅了。这是踩在她脸上吐口水。

谢元珩手抓起桌上绢纸,一点点攥皱,于心中道:别得意。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了!

“府有内鬼,查。”

-

而在谢府尸首高悬之时,裴怀南的第一封军报也到了。

她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南疆边镇,接替了守备军,与楠陈联军隔疆对峙。

风临于府内接到此报,于映辉殿用罢早膳便往东宫。在与子徽仪用早膳时,她发现桌上尽是红彤彤的补气血药膳。她觉得少见,但没多问。

到了东宫,她与众人开始忙碌,因走不脱,便问宁歆愿不愿顺路去看看李思悟,把她接过来议事,宁歆点头了。

-

自刘达意等人袭后,京城许多地方需要修缮,工部大大小小的事不少,李思悟身上还挂着工部职务,虽然告了病假,但也不忍见同僚焦头烂额,便提前解假来官署帮衬。

京城东德业坊街处,有一官营楼阁在五月遇袭时受损严重,不得不重建,李思悟便领了此事,连夜赶绘了图纸,未想今天刚交上就被打了回来。

李思悟拿着图纸来寻工部郎中礼问:“大人,晚辈有些不解,此案何故打回呢?”

工部郎中看也没看,道:“先前已说,此次重建想将台基改为花砖,案上并不曾看到。临水柱基也要改成砖木合用,也没看到。”

“不是在这吗?”李思悟伸手一处处指。

她瞄了一眼,复又说:“在布任之前我就说了,此次重修,风格要与以往有所差别,国立新储,一切都要有新气象,楼台应是恢弘富丽,你的图案……却有些小家子气了。”

李思悟已经隐约觉出不对,礼貌道:“容晚辈稍作解释,图案上已尽饰富藻,在预算之内,将楼地扩了近四分之一,形制繁增,装饰以卷草、流苏纹,窗柩也——”

“你是在与我质辩吗?”她隐显不悦。

“请大人容谅,实在是图纸绘制不易,若是重绘……”

“让你做事,怎么这许多借口?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在等着。”

李思悟嘴角笑渐渐敛去:“您走马观花,也要怪我吗?”

“我走马观花?是你的图纸简直一无是处,教人看也看不进!”

“只因为您不喜欢就这么说我?”

李思悟看着面前人的脸,忽然丧失了交谈的兴致,她顶着头上的伤,拖着病体来到这里,只为尽一份责任,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浪费时间了。

李思悟站起身,把图纸慢慢卷起,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配训斥我。”

她道:“是呀,谁配训你李女郎呢?唯有闻人大人才有这尊荣吧!你还没领任东宫要职,便摆出这许多谱来,旁人竟说不得你了?目无尊长,肆意狂妄,对你严格,是爱护你,你却不肯领情,好,你要走就走吧!这工部的差事我看你也瞧不上眼了!”

李思悟望着她,话音甚为平淡:“我没犯那么多的罪过,少来给我扣罪名。至于爱护……”

“呵。我只看到你暗施的欺负。”

“是因为看李家将倒了么?可我还姓李。”李思悟讽然轻笑,拿着图纸,向外转身,身后工部郎中面色不虞,正要喝住辩个明清,哪想门外忽有官吏引人至厅,一道着轻甲的身影带着右率兵士走进。公厅内人皆诧,李思悟更是意外:“宁安愉……?”

宁歆走进来,冷冽气息顺着那双琥珀色眼睛横扫公厅,只说了八个字:“东宫宣召。李大人,请。”

李思悟忙跟随而出,徒留身后人各存脸色。及至外面,李思悟望着宁歆侧脸,有些触动:“想不到你还会见我……”

“殿下命我来接你。”宁歆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李思悟从她语气中听出了态度,低落垂眸,“你家昭雪,我真心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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