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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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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李麟川在红面具投来的看菜般的眼神里浑身发抖,完全出于求生本能的驱使,他仓惶后退到门边想要逃走。可门外的灰面具眼疾手快,一把从身后推住了他,而红面具见状不紧不慢抬起手,拿一个细小的遥控器指向了他的脖子。

光圈按下,项圈和手环同时放出强电流麻痹了他整个右半身,只一瞬间他的惯用手完全脱力,被灰面具三两下扭到背后无法动弹。

而那项圈中还有其他东西,跟着电流同时释放的是强效的人工信息素,直直对着他颈后的腺体刺激,效果比Alpha的啃咬注射要烈十数倍。

本就难以冷静思考的脑子几秒就被搅成了浆糊,情热如火般从小腹下烧起,让他的双腿断线般卸了力气,带伤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痛得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泥一样栽倒在地,浑身瘫软得像被那劣质激素抽光了筋,一动也动不起来。

完了。

灰面具中也有Alpha,按他的一定就是,力气大得不是这个体型的普通男人能有的。他的右手被手铐咔的铐住,灰面具在兜里翻钥匙,李麟川趁机回头想要挣开左手,反手就被灰面具按住后脑勺,半边脸狠狠撞回地上,撞击力强得甚至让他断片了几秒,一边耳朵都震出了血。

红面具不悦的嚷嚷,废物东西,别把那张脸磕坏了!你他妈不知道来的为什么是他不是你吗!

完了。

李麟川感觉眼前开始模糊,身上的热越来越失控,就快夺去他的理智。接下来会怎样方才他已经见识过了,身旁又有灰面具推车进来,车上是崭新的冰酒石盒子,一副麻将和许多码放整齐的针管。红面具们换了旁边的麻将桌坐,而他头边又扫过一片白衣,一人过去脱下袍衣露出里面一身半透明的白纱,熟练的开麻将洗牌。

灰面具拽着手铐的另一半把他拖进去,按倒在红面具的牌桌边跪着。

完了,逃不掉了。

李麟川终于还是认命般闭上了眼,既知无法从那悲惨下场中求得万分之一侥幸,心中此时唯剩对腹中挣扎的小生命的亏欠。

这样无能愚蠢的自己,遭受报应还要窝囊的带上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已经有了手脚吧?他也有了心跳,有了短暂却沉甸甸的生命,可他身不由己的被带到这里,或许也将葬身这里。

过去自己明明那样怨恨父亲,那样不想成为和母亲一样的人,可如今看来,自己又和他们有什么两样?——既自私,又自以为是,胡乱折腾这条烂命,贼心不死的惦记能改变什么,可忘了老天有眼,报应不爽,走一步错一步,落得如此也是命中注定的活该。

好在今天来得不是小钰啊。

他只能这样寻求最后一点安慰。现在是午夜,银辉之下万家灯火都熄灭了,她应该已经安然的睡着了吧?或者是在熬夜专心的弹琴写歌,或者在为顶着那副面孔伤害她的人渣伤心难过?也好,都好,那样今晚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难过的夜晚。

思念他很辛苦吧?这些年来我浑浑噩噩,什么都忘了,世上只剩你一个人在思念他,一定很辛苦吧。

不过我回来了,等熬过了今晚,我一定,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那时没来得及对你说的话,这次一定全部讲给你听,如果可以解开误会,我们一定还能回到从前。

就算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就算只是听见我的名字都痛恨,我也想再见你一面。

不能再徒劳的挣扎了,要安然无恙的出去见她啊。

李麟川跪在红面具的脚边,眼神已经木然,只是淡淡看着月光在心中自言自语,也脱掉了黑袍露出里面半裸般的纱衣。

-

可就在门即将被灰面具关闭的那一刻,一声凄厉的、响彻三层楼的惨叫声震醒了他。

太过熟悉了,那个声音。

他忽然大梦初醒一般双目回神,倒抽的凉气因惊惧钻入心肺,让他浑身都生出了股无名的力量,那力量提着他从地上连滚带爬挣扎起身,猛然一把推开将要关闭的门冲回走廊,循着声音的方向往楼梯口踉跄地狂奔。

从楼梯栏杆边往上可以勉强看到三楼的模样,那副异样的光景与下面两层完全相反,透明的落地窗在内侧,整个三楼如同环形的玻璃展柜,里面的场景清晰可见。

那玻璃后是如同盛唐宫宴般华丽奢淫的盛景,里面更是活色生香。袒裸的漂亮男女或是弹琴歌舞,或是正与锦罗玉裳的红面具起伏婉转,金碧流连如长画的廊廷无声,又艳丽得诡谲,是因在淫靡之景下还混迹着几处扎眼的骇人景象。

有人在缭乱的戏台中间惊恐奔逃,有人骑在绮彩的木马之上面目扭曲,有人如同醉酒躺在长桌的玉盘珍馐上,头与手一动不动垂下桌沿,与刚才被抬走的那两人一样,身上沾染着血红,在明黄的灯下清晰异常。

刚才三楼的某扇门开了一瞬,刚好传出了那声惨叫。李麟川精神紧绷专注的听那声音,惨叫过后很快又转成了先是微微颤抖、复又很快平稳下来的歌声,是唱的什么戏曲。

熟悉的声音,清亮的、温柔的声音。

金铭宇?

不,这个声音说是金铭宇可以,说是白钟钰也很像。

灰面具在后面举着遥控器追过来,脖子手臂之间不断过电,烧得那两圈皮肤快要焦烂、噼啪的响,强制激素灌得颈后的腺体豁开流血,小腹里的热加剧成了阵阵绞痛。

李麟川几次跌倒又强撑着起来,没有一丝犹豫的踏上回转楼梯冲向三楼,因头昏和腹痛他无法控制的呕吐,几乎在台阶上手脚并用边爬边跑,胃液混着血腥味充斥鼻腔呛进气管,痛苦得如何变本加厉他也没有停下。

楼上的灰面具也察觉异状过来阻拦,但由肾上腺素支撑的速度远胜毫无准备的夹击者,他飞快的顺缝隙撞出围圈,奋力拉扯身上那两个并不太厚的电环,终于伴着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将它们全部扯断,在三楼传出叫声的门缝关闭之前,他扳住门沿将身体卡在了中间。

这里的气味更让人头痛欲裂,他眼前虚影阵阵,耳朵也快听不见了,混乱之中根本辨不出声音的方向。

外面追来的灰面具扯烂了他身上薄薄的衣衫,却也因此让他得以撕下袖子便脱了身,他拼命挤进去用尽力气向后撞门,又拽来最近的推车再撞,卡得后面挡进来的手臂传出断裂的响声。

人在哪?

金铭宇?小钰?

到底是谁?

他漫无目的的在宽阔的殿堂中奔跑冲撞,尖叫怒骂声与警报声此起彼伏,灾难般的混乱刺激脆弱的神经,他的耳朵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一直往深处跑,身上失控的信息素扩散得汹涌,也如信号般探寻着它另一个所有者的方向。

终于在这绝境中,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从更深处袭来。

茉莉花,Alpha的信息素气味。

不能喊他。

仅剩的一点理智如此告诫着他,如果叫出声来,金铭宇的处境一定会更加万劫不复。他只是推搡着挡路者拼命朝那边过去,剧烈鼓动的心跳过速撞击胸腔,让他喘息得嘶哑仍觉缺氧晕眩。

气味太杂了,本就情热躁动的身体被这信息素监牢裹挟,正一点点褪去方才爆发的力量。

受伤的那条腿已经不能动了,但他还拖着那条腿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强撑精神继续循着那气息过去,此时此刻他全然偏执的坚信着,无论如何,只要能到达他的身边,就一定还有办法。

他快要失去意识了,但终于在混乱之中,那味道靠近了。

不,不是靠近,是爆发。

那个方向传来了尖叫声,是陌生的女性尖锐的嗓音。而后一股散发强压的Alpha信息素骇浪般狂卷而来,在场的Alpha灰面具全都被震得不能动弹,几个离气味源头近的纷纷被撞得跪倒,鼻子几乎喷着涌血。

可这阵花香风暴如此强悍,却未伤及李麟川半分,反而在冲向他时瞬间杀去了所有人造信息素带来的燥热,让他眼前不再模糊,思绪立刻恢复了清醒。

因为这是他的Alpha。

他看见金铭宇了。

在那高台上,唯一站立的人手提半个碎裂的酒瓶,喷溅式的血红从身前一道泼至浅棕的发上,一双眼在血污之中异常的发亮,像是怒意烧出的两团熊熊的火。

他脚边躺着一个红面具碎裂的男人。

未受影响的灰面具提起了电棍过去,而金铭宇此时已经红了眼,他扔了酒瓶捡了根针管,另手抡起了一把实木的椅子,猛地扬起再砸向地面,拾起断面最为参差狰狞的一截,一把刺向最先靠近的灰面具脖颈,将人一路顶到玻璃墙边。

木刺进入了灰面具的皮肉,血溅上金铭宇白色的薄衫,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滑落,与他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

Alpha的五感在信息素暴发时会变得无比敏锐,所以身后扑向他的另一人手上电棍还未挥起,针头便已插进他的腰间,金铭宇毫无犹豫将一管药液都推了进去,因阻力按得注射器都断成了两半。

疯了……疯了。

身体恢复正常时,痛觉也全部席卷而归。李麟川想要起身过去阻拦,忽然一阵灭顶的剧痛由下腹袭来,痛得他捂着肚子跌倒在地,颤抖地叫出了声。

太痛了,脏腑碎裂一般的疼痛,生命从血肉中抽离的疼痛。

太痛了……太痛了、太痛了。

实在太痛了,痛得快死了。

痛得就算是粉身碎骨的死,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仍然死咬着后槽牙一拳头砸在地上,将破布般的身体从地上揭起来、又继续踉跄地向前走,拼尽浑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撕心裂肺朝着那边失去理智的人大喊。

“金铭宇——!!!!停下……停下、住手啊!!!!!”

如果这些倒在地上的任何人出事,金铭宇的人生就全毁了。

再没有人,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他。

李麟川快要失去意识了,但终于,金铭宇在听见他声音的一刹,猛然松开手回过了头。

他大步跨过满地狼藉朝这边跑过来,跪在地上接住了即将瘫砸地面的李麟川。

恍惚间李麟川听见金铭宇带着哭腔叫他,捧着他的脸不断摇晃,好像还骂骂咧咧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努力在金铭宇血泪模糊的脸上聚焦,揪着他已经能攥出血的白衫,从嗓子眼里拼命挤出声音。

“哥……小钰、她……白钟钰……她不在这吧?”

可那一刻,他见金铭宇的瞳孔骤然缩紧成一点。

“哥……?”

他还想追问,可是体力再不足以支撑。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远处叫他,几近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用熟悉的声音,一个他认识的……女孩的声音。

小川、小川。

小川……

他没有力气伸头去看了。

因为在昏厥前的那一秒,金铭宇将他的头紧紧搂在胸前,惊慌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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