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姑娘,我也不懂得这些个绣技针法,只是觉得这香袋好看也好闻,便戴着了。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姚氏毕竟是刚来江府的新人,也有些摸不准主家姑娘的脾气,生怕自己有个差错。
江玥绫摇摇头,道,“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我觉着这样好看的香袋,你戴着很好。”
闻言,姚氏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了,便听一旁的谢静婉唤她的小字道,“珍酿,你今儿做的螃蟹小饺和冬笋玉兰片都很好吃。这个月月银双倍。”
姚氏一听,心中欣喜,遂福身道,“多谢谢夫人。”
谢静婉点了点头,微微笑着,便又让岑妈妈将姚氏带着领赏去了。
江玥绫望着姚氏离去的背影,她的目光却还锁在姚氏腰间的那枚绣花香袋上,心想着这样好的绣技,若是能见一见这个绣师便好了。
故此,这晚膳用罢了,江玥绫就只在谢静婉这里略坐了会儿,便随意说了个托辞,离开了春锦院。
江玥绫从春锦院出来,直接往江府侧门行去,让紫褆悄悄地备好了马车,便又让老蔺驾着车,往宝德街的臻云绣铺行去。她到底是没能按捺住心念,还是想去臻云绣铺见一见那个绣制香袋的绣师。
可江玥绫到了臻云绣铺时,只看见王氏坐在堂中唉声叹气的,甚至都没觉察到她已然入了铺子。
江玥绫便上前,温声道,“王掌柜,因何如此愁闷?”
王氏这才发觉她来了,遂起身,勉强牵着笑意,说道,“什么风把珍绮阁的玥姑娘给吹来了,咱们臻云绣铺这样的小铺子,竟也能入得了玥姑娘的眼,委实荣幸之至。”
“王掌柜这是哪里话,”江玥绫柔婉一笑,又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儿,我府上的丁妈妈可是来了您这儿,买了三枚绣花香袋?”
王氏闻言,遂点头道,“是啊,一共就进了五个,傍晚时,卖给丁妈妈三个,如今还余下两个。”
“那这两个若是没有人定去,不如就卖给我吧。”江玥绫忙道。
王氏一听,原本还拧着的眉头顿时一松,喜滋滋地应了好,便将余下的两个绣花香袋取来,递给江玥绫,道,“这绣花香袋能合您的眼缘,且又只剩下这么两个了,往后若是还想要买,也没处买去了。这样吧,一个就算你十五文钱,两个就是三十文了。”
王氏卖给丁妈妈一个是十二文,因就余两个了,又是江玥绫来问,自然就提了些价格。
江玥绫接过王氏递来的两枚绣花香袋,问道,“这香袋绣得这样好看,怎么往后就不绣了呢?我此番过来,还特别想见见绣这香袋的绣师呢。”
“玥姑娘,这绣师,您是见不着了。就您手上这两个绣花香袋,要不是我手快,先抢着留了下来,怕是也没了。”王氏轻叹了声。
江玥绫愈发疑惑了,王氏便又继续说道,“这绣制香袋的呀,不是我们铺子里的绣师,是个小丫头。原本呐,我将这新进的五个香袋摆在台面上卖,恰好叫你们府上的丁妈妈瞧见了,买了三个回去。我还正高兴呢!想着就剩两个了,也不够卖了,我便去街口破院子里寻了那丫头,问她肯不肯再多绣几个?”顿了顿,又道,”她也应下了,原是与我说好的,明儿就给我送铺子里来。我自是满心欢喜的回了铺子,就见一个婆子拉着我这儿的小厮吵了起来,非说认得台面上余下的那两个香袋。起初,我这儿的小厮也没当回事,只当她是喜欢香袋又没钱买,胡诌闹事儿的。本来呀,早将她打发走,也就罢了。没料到,我才到铺子里一会儿,那丫头也不知咋地寻了来,叫那婆子一见,好家伙!冲上去就是两耳刮子,说那丫头是她的主家碧城鲁家买下的丫鬟,趁她不备,偷偷跑出来的!这不,那丫头就这么给抓回去了。往后啊,这样的香袋是买不着咯!”
“所以,绣这香袋的丫头就是碧城鲁家丢了的丫鬟。”紫褆低声道。
江玥绫蹙了眉,原来入夜时分,当他们的马车经过宝德街,见那婆子在臻云绣铺门前闹,还把宝德街堵的水泄不通时,正是他们与那绣香袋的丫头擦身而过之时。
而在珍绮阁与臻云绣铺闹的婆子,不但是同一个人,还是碧城鲁家的管事妈妈。
念及此,江玥绫不由得轻叹了声,一个念头快速划过她的脑海……兴许自己可以去求母亲同那周氏说上几句好话,便饶恕了那丫头。毕竟,她有这样好的绣艺,多么难得。
如此想着,江玥绫便让紫褆将钱付给王氏,自己又上了马车,吩咐蔺叔,快些驾车回府。
待江玥绫回到江府时,谢静婉正在灯下看书,见是她来了,遂把书卷搁下,嗔怪道,“方才用了晚膳,走得那般着急,围脖也忘了带去。我才刚看见,便让她们给你送春和院去了,你这会子过来,是又想起来了?”
“多谢母亲。”江玥绫说着,挨着谢静婉落了座,又拿出从王氏那里买来的两枚香袋,递给谢静婉,道,“母亲,你看,这两枚香袋绣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