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中央中央横穿而过一条河流,若夜晚月光皎洁,河流映照着月光,水波粼粼色泽如玉,因而得名玉河。
围绕玉河建立的小城,也渐渐被人们称为玉城。
玉河的两岸绿树成荫,作为城镇中一处难寻的净地,是市民游玩散心的好去处。步入社会后,每逢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单尘就很喜欢在玉河边上散步。
远天残阳如血,玉河也被染了一层血红色。河畔皆是来往的人群,伫立在远方的工厂浓烟滚滚,架在水面的公路上时不时略过阵阵鸣笛声。
秋季伊始,暑气未消。玉河的两岸凉风习习,满是游玩的人群。
上一世,单尘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遇见江兆的。
不过此刻秋意渐浓,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林只留下枯褐的枝干,玉河脱离往日的热闹氛围,更显几分寂寥。
漆黑的夜,清冷的月,重叠的山峦,泛着清波的河流,以及河中央一个小小的亭。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倚靠在栏杆,静静望着脚下缓缓流动的水波。
“江兆!”
单尘站在河堤上,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亭子中的人闻声,手上握着的东西不小心掉进河里,毫无声响地溅起一圈圈涟漪,转瞬又消失不见。
江兆刚转身,一阵清香骤然袭来,紧接着后背一紧——
他被单尘抱住了。
原来单尘这么香,这是江兆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单尘不知道江兆在想什么,现在的他抱着江兆,宛若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内心充满了后怕。
他沿着玉河找人,陡然望见倚在栏杆上的江兆,前世的阴霾刹那拢上心间,竟然生出一种江兆会直接跳下去的想法。
“对不起,江兆。”单尘声音颤抖,“我不该故意疏远你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不要想不开……”
他自顾自说着,江兆却始终一声不吭。
单尘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江兆呆在亭子里,怎么就想不开了?
他缓过劲,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抱着江兆。
单尘顿时手足无措,连忙松开了江兆,机械性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兆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远离我?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单尘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要对江兆说是因为韩力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因为自己觉得在强迫江兆做他本不喜欢的事情?
单尘嗫嚅少顷,还是低声说:“我觉得……你可能会不喜欢我总是缠着你。”
“没有。”
“什么?”单尘抬头看向江兆。
“我没有不喜欢。”江兆亦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找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没有不喜欢。”
他向前走了两步,直至两人中间没有一丝缝隙:“所以单尘,不要再故意远离我了,好吗?”
单尘盯着江兆的脸,脚步虚浮,有种不切实际的触感。
他没有料到江兆会这样回答。
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单尘对着江兆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兆颇为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下亭子。
单尘却兴奋地追上他,绕到他面前重新把江兆抱住:“太好了江兆!真的太好了。”
他沉浸在喜悦中,忽略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吧?”江兆问。
单尘疯狂地摇头:“不会。”
江兆的手在半空中停滞许久,终于轻轻落在单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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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袭来,单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江兆问。
单尘点点头:“有点儿。”
“要不要先到我家坐坐?”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江兆住的小区门口。
如果在平常,单尘一定会拒绝江兆的邀请,他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况且天已经晚了。
但眼下他才和江兆重归于好,此刻拒绝江兆的第一个邀请,总显得太没人情味。
于是单尘还是跟着江兆上了楼。
等江兆开了灯,单尘才看清他的一只手竟然全是伤口。
“你的手怎么了?”单尘拉住江兆的手腕,“受伤了?什么时候伤的?刚刚怎么没有和我说?”
那些伤口有的整齐,有的歪歪扭扭,看上去是刚添上没多久,伤口都没来得及愈合,只有一层颜色浅淡的血痂。
“不小心划到了。”江兆满不在意说,“已经不流血了,不严重。”
单尘没有管他,拿了医药箱执意帮他包扎。
江兆的手指很长,指尖长满了厚厚的茧。
是一双久练乐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