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在翻看杂志,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单尘一眼:
“醒了?”
单尘应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问:
“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分。”江兆指了指桌子,“我去楼下买的早点,洗漱完就过来吃吧。”
单尘彻底清醒过来,他从沙发上坐起,果然看见一旁的餐桌上放着几个塑料袋。
“不好意思,我起来晚了。”单尘说,“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你的,没想到什么忙也没帮上,还麻烦你跑了一趟。”
“我的手伤得就不重,只是看着难看而已。”江兆伸出自己的右手,纱布已经被拆了下来,只有较深的伤口还贴着止血贴。
江兆的伤确实问题不大,吃饭的时候也不耽误用右手,单尘观察一阵,这才放心下来。
“你的伤好得真快。”单尘说,“我以为至少要过五六天才能完全好透。”
“你说的没错,以前是真的好的很慢,不过现在它已经习惯了。”江兆说。
单尘瞪大了眼睛:“你的手经常受伤吗?”
“当然了。”江兆觉得单尘的表情很有意思,说,“我经常练琴,手怎么可能不受伤?”
他这句玩笑轻飘飘盖过了重点,单尘嘀咕道:“这伤口能一样吗?”
“快吃吧,吃完饭,你不还要回家吗?”江兆假装没听见,敲了敲桌子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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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一切都在照常运转。
对于韩力,单尘觉得总归是自己忽略了他,常常想找个时间和他解释清楚。
可惜韩力要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要么丝毫不信他的说辞。
单尘试图修补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但每找一次韩力,两人的关系都会更恶化一步。
面对韩力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单尘再热的心也渐渐地被浇冷了。
再后来,单尘再也没去找过找韩力了。
好在还有江兆这个倾诉对象。
单尘自知与韩力重归于好的可能几乎为零,只好把苦水一股脑朝唯一的倾诉对象江兆倒了。
本以为江兆会像以前那样不耐烦,没想到这一次他倒完完整整把单尘的话听完了。
“我好烦啊。”单尘坐在地上,拿起一枝树枝拨动脚边的碎石,“这还是第一次,我曾经的朋友变得那么讨厌我。”
“所以你还想与他和好吗?”江兆问。
单尘略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不会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江兆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抓过单尘脚下的碎石,把它们一个个地丢出去:“韩力那种人,远离是对的。”
单尘支着下巴,说:“一开始你就不喜欢韩力,那在你看来,他是什么人?”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江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韩力。”
“你见过他?”单尘很是好奇,“我听说韩力家以前在晋城,前几年因为生意不太景气又搬回了玉城。难道你们在晋城见过?”
他见过韩力的父母,分明年纪不算大,却已经头发花白、眼神浑浊、脊背佝偻,逢人便说自家从前是多么风光。
尽管现在也不算落魄。
“他的父母叫什么?”江兆突然问。
“你说韩力?”单尘更奇怪了,“你问他父母的名字干什么?”
没等江兆回答,远处的操场上有人喊江兆,让他过去。
下周就要举行体育艺术节了,接力跑事关班级荣誉,为了让成绩不太丢人,那些报了项目的同学便约了放学时间到操场试跑。
江兆起初不想来,其他男生和他不熟也没敢去叫,还是单尘在两边来回跑各打了声招呼,这才把江兆这尊大佛请到操场上。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江兆起身走了几步,又拐回去对单尘说,“我不做什么坏事,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原因。”
说完,他便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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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召开家长会,单尘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他要把每位学生的家长引到该名学生的位置上,再将签到表交给班主任,有时也会负责会议的记录。
几次下来,班上同学父母的姓名,他都知晓得差不多了。
更不用说韩力,他曾经的朋友。
等江兆回来后,单尘已经在地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就是这两个人?”江兆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后抬起脚将这几个字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