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单尘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呆呆望着江兆,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你会后悔吗?”
江兆说:“靠近我,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单尘反驳:“远离你我也没落得什么好。”
他说完就往后躲,避开江兆的手:“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对不起。”
江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一天……还有以前对你说过的不好的话,对不起。”
单尘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也只能含混不清地哦了一声。
两人又陷入熟悉的沉默中,雨下得更大了。
江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两把伞都塞进单尘的手里,随即便蹲了下去,将单尘稳稳背起。
单尘连忙搂住江兆的脖子。
雨伞架构的空间将暴雨隔绝在外,单尘将脸贴在江兆的后背上。
一面是凄冷,一面是温暖。
他突然说:“你这次的成绩还可以,虽然说比起以前还是差点。”
“附中都是自主命题,难度大多了,有的题我都没有看懂。”
单尘笑了下,问:“哪一道?你还记得吗?”
江兆真的认真想了起来:“文综,地理那一题……”
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们就像曾经在玉城相处那样,一人一句闲聊了起来。
直到来了医院。
单尘脚伤的不轻,医生处理完之后又开了一大兜口服的外用的药,还贴心地送了一副拐杖。
不过没派上用场就是。
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停了下来,单尘不好意思让江兆一直背着,他想叫个车回学校,却被江兆拒绝了。
“不用,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又是最少一个月不能乱动,好在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除了组织考试讲卷子,也不会再上什么新课了。
于是单尘和老师请过假后,心安理得地留在宿舍里自学。
作为唯一的室友,江兆会帮忙把考试的卷子捎给他。
不过自从医院回到学校后,江兆也很少出宿舍了。
对此江兆的解释是,班上混日子的太多了,他去教室反而影响自己。
单尘不可置否。
临近高考,各种各样的卷子试题知识点多得数不胜数,饶是重来一世的单尘,看到堆积如山的课本卷子,也觉得眼前一花。
他和江兆又回归到了那种做完卷子讲卷子的生活,有时候一天下来都说不了别的话。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单尘想。
他对江兆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念头,兴许江兆也有。
当时情绪上头的时候,单尘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
但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后,那股冲动也被浇得七七八八,单尘自己也冷静了不少。
江兆没说,他也不想再提起了。
更何况眼下还有高考这种更重要的事情呢。
单尘脚上有伤,大多数时候虽然麻烦了点,但日常生活问题还不算大。
除了洗澡。
附中的宿舍条件在高中里面已经是上乘了,每间宿舍都配了独立的卫浴,这也在另一方面减去了单尘的烦恼。
出于身体的不便,单尘往往等江兆洗完之后,赶在熄灯之前才去卫生间。
别的事情江兆会主动帮忙,但洗澡这事太过私密,一开始江兆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行动不便的单尘。
单尘知道他想说什么,赶在他开口前便先行拒绝:“我一个人可以!不用麻烦!”
于是针对此事,两人再也没说过什么。
只是今天做的卷子格外困难,单尘向来要求自己今日事今日毕,等到把卷子全部复盘完之后,已经快到了熄灯时间。
其实今天完全可以不洗的,但大脑经过了一整天高速运转,现在浑身都难受地要命。
江兆贴心地提醒他:“还有不到八分钟。”
单尘没有说话,但隔着一扇门都能察觉到,他的速度更快了。
熄灯后是不允许宿舍里有大动静的,单尘没空悠闲地洗了,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好了澡,便着急忙慌套上了衣服。
“还有几分钟?”单尘对着门外问。
“两分钟。”
单尘闻言后松了一口气,两分钟足够他收拾完回到床上了。
但有时候没事才是最大的问题,单尘的霉运来得不凑巧,这才刚放松下来,下一刻,浴室的灯倏地一下灭了。
宿舍所有的灯都是统一控制,不存在有人故意按灭的情况,单尘的疑问脱口而出:“怎么回事?不还有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