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去了,也只在江永和的病床前坐上一会儿,有时甚至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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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怀疑,江永和到底是真的神志不清,还是他装太像,以至于瞒过了所有人。”江兆一只手揽着单尘的肩膀,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江成庆以为江永和会把他的遗产留给孙子,但他的亲孙子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江成庆很想知道那笔遗产的下落,失去继承人后,那笔遗产就全是他的了。”
单尘问:“所以……他们把你关起来,就是想让你交出那笔遗产?”
江兆嘲笑似的笑了下,他垂下眼睫,说:“可是江永和根本就没留给我什么遗产啊,虽然他们都不相信。”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和江家,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单尘一时有很多的话想要对江兆说,但话到嘴边,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是说你以后的人生都不会遭遇坎坷了?还是说如果我们能再早些认识就好了?
无论如何怎么讲,过去的伤害也不是能够轻易抵消的。
他沉默地抱着江兆的肩膀良久,才再一次、庄重地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兆闭上了眼睛,倏地又睁开。
他盯着单尘脖子上还未消退的淤痕,眼眸的温度晦暗不明。
“你不怕我伤害你吗?就像以前那样。”江兆一点点抓紧了单尘的衣衫,“我可算不上什么好人啊……”
单尘一愣。
他哑然失笑:“我要是怕这个,当初就不会选择接近你了。”
单尘还准备深入问问那个“不是好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脖子上却突然一痛。
江兆如幼虎般叼着他颈侧的皮肤,转瞬便将他压在被褥之间。
……
单尘在江兆家中一连住了好几天。
江兆高考属于正常发挥,多少让单尘松了一口气。
他签在襄城的华星娱乐,综合考虑未来的发展,还是报了襄城那边的音乐学院。
单尘考得相当不错,父母期望他能去洛城的A大,但单尘却报了襄城的B大。
他给父母的说法是B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更强,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即便是周隽,也对单尘修改志愿的行为很不满。
于是单尘又和家里陷入了冷战。
江兆却十分高兴,尽管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单尘能敏锐地觉察到江兆这几天简直是兴奋过了头。
这种兴奋落在其他事情上当然求之不得,毕竟有了热情才会更好办事,可惜体现在江兆身上就不是什么正点子了。
尤其是单尘和家里短暂的冷战期间,再没有其他人信息的干扰,他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需要顾及了。
这种事情一开始还是快乐的,但久了单尘只觉得苦不堪言,天天都无精打采,抓紧一切得空的时间睡觉。
再怎么放纵也有到头的时候,江兆很快又要回襄城了。
在启程的那天早上,那堆单尘在襄城买的、又被江兆从襄城带回玉城的瓶瓶罐罐终于都用完了。
“我下个月有一场演出,你要来看吗?”收拾东西的时候,江兆问。
“你的第一场演出吗?那我当然得去了。”单尘趴在床上看了眼日历,“刚好还是周六。”
江兆砸在床上,伸开胳膊连带着被子将单尘拥入怀中:“你什么时候去襄城呢?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我在这儿还有课要教呢,一有时间我就去看你好不好?”单尘揉了揉江兆的脑袋,“反正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会有机会的,对不对?”
江兆没应声,他将脸埋入单尘的颈窝,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即使万般推拒,江兆还是将钥匙留给了单尘。
按照他的说法,这套房子属于两人的共同财产,虽然不值多少钱但也是个心意——总归就是希望单尘没事的时候能去那里住住。
单尘住在福利院父母当年住过的宿舍,他也不太需要一个新家,毕竟哪里都不如宿舍方便。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上课时,他还是忍不住摸了一下又一下那把并不崭新的钥匙。
当天晚上从赵友阳家中出来后,单尘脚步一顿,绕了个大圈来到了江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