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当即从位置上站起来,抬头看了二楼的阁楼一眼。
那个阁楼算是二楼凸出来的一块,地下就靠几根柱子支撑着,格外惹眼。阁楼的东、南、西各有一扇窗户,此刻,这三扇窗户均紧闭着,李予须得认真瞧,才能看出窗户上有施法的痕迹。
他这便施法,轻飘飘地给自己送到了阁楼房间的门口。
檀木色的房门紧闭,李予敲了两下,不久,里面传出了张迟默的声音。
张迟默说:“进来。”
李予推门而入。
房内焚着一种清香透甜的香,应该是为了刻意掩盖房内的仙气和尸臭味。房间的装潢仿佛一个古香古色的书房,除了这上面的书卷不是竹简,其他的几乎没什么不同。
那具尸体已经被张迟默盖上留有仙法的白布搁置在一旁了,此刻,他正靠在窗边,抬着手扎头发。
那扇朝南的窗户已经开了,清透的光落在张迟默身上,穿透了他白色的衬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材曲线。
夏末暑热,开了许久的空调风在开窗的一瞬间被击溃,房内暖和了不少。
李予觉得可能是正对着朝南那扇窗站着的原因,他脸有点烫。
张迟默徐徐转过身,瞥了一旁的尸体,说:“这具尸体我已经看过了,就伤口来看,很难辨认究竟是妖所伤还是有鬼作怪,总之,这绝不是一个寻常人能留下的伤口。”
李予自顾自走到空调底下站着。
张迟默看也不看他一眼,拣着重点说:“看来八中是被什么恶徒盯上了,不容小觑,但这个凶手还要靠吃人脑干来补修为,拿下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自从我搬到淮州市起,这一带再没有出现过异动,可能是这阵子我鲜少出门,让那些躁动不安的人以为我离开了。”
李予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神止不住地跟随者张迟默移动。
张迟默重新走到窗边,看向李予,说:“这个凶手就由你来抓吧,我会教你一些术法,专门为了抓妖捉鬼而造的,你跟在我身边,能学一些是一些。”
李予将视线从张迟默的脖颈上移开,努力不再去想咬痕的事情,说:“我知道了。”
“今天怎么这么乖?”张迟默走到李予身边,抬手揉了揉李予毛躁的脑袋,“看你像是有心事,总不能对八中这件事情心里没底吧?”
“才不是……”李予嘟囔了句,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我在想,三哥,你后颈的咬痕有事吗?我担心你受伤。”
张迟默一怔,错愕地看着李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自认料事如神的张迟默也确实没想到李予会这么说,毕竟那只是一道咬痕,伤口浅到没见什么血,又不是伤及根骨的刀痕,他压根都没放在眼里。
“哦,那个。”张迟默收回手,“一道伤口而已,没那么严重,不用放在心上。眼下,你只管好好学习,学习之余再来研究研究术法即可。”
说完,张迟默回到窗户边,施法把尸体给收了。
房内的尸臭味顿时消减了不少,窗外的热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夹杂着洋槐花香的热浪拂来,顷刻间,房内清香四溢。
李予摸了摸自己的脸。
烫得离谱。
不过应该不红,要是他脸颊泛红,张迟默刚才对着他说话,肯定会察觉到异常。
刚把这一行为合理化完,张迟默便打破了他的幻想:“你黑眼圈有点重啊,脸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
李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烫,正正好的温度,甚至有点发凉。
见状,张迟默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你是黎岳刀灵,原身是青铜神器,怎么会有常人的体温?”
“也对。”
“不过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难不成是做噩梦了?”
“没有。”
张迟默迟疑地打量了番李予,料想李予刚来人间不久,比起已经活了十几年的“同龄人”,他就像是一张白纸,事事都还需人教授,这会子应该还没学会撒谎。
张迟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和姜果说也一样,不要瞒着,我们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亲,但你们叫我一声‘三哥’,我就得担起这个责任。另外,李予,有什么话都要如实相告,不要对我撒谎。”
得了张迟默的肯定后,李予苦恼地想了一会,又犹犹豫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把陶影那个“我爱我哥”的理论告诉给张迟默。
他只是虚心受教,随后跟张迟默学了一个阵法,囫囵吞枣似的,学得不明不白。
学习要领的间隙,张迟默看他手势没摆明白,便贴身去教。不贴不知道,一贴吓一跳,李予好端端一个至纯之人,身上居然有妖气残留。
张迟默蹙起眉,说:“你身上怎么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