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好像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放在明面上来说。

这次所有的一切都如她设想的一样，只是最后，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还是把穆涵牵扯了进来。

是她对不住她。

如果当时她没能成功拖到齐澜带着那群修道者赶来，她根本无法想象以谢轻舟疯魔的样子，会怎样弄死叶小可和穆涵。

她不敢赌。

穆涵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便也不再多问。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提到这，顾玥放下酒瓶，自怀中掏出一本帖子。

“我还真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

穆涵接过帖子，翻开看来，像是礼单列着一堆东西。

“田庄，商铺，银票，还有陈宅的地契...这不是陈老板名下的东西吗？”

她将那帖子拿过来仔细瞧了瞧，也是止不住地感慨：“有这么多啊，我以为只有地契和银票。”

“到底怎么回事？”

“你当我这次帮谢尘逸脱身，真的是给人打白工啊。这都是他给我的，呃，这该怎么说，跑腿费？好像也不对，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不是没有的事，只是这些东西加起了，金额可就高的太多了些。

“你拿这么多钱准备干什么？”

“嫁妆。”

穆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顾玥将礼单合上，狡黠一笑：“你没听错，嫁妆，我给小可准备的。”

“你难不成，是打算让我去撮合小可和我二哥的婚事？”

理解这么快倒是省了她劝说的精力，她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收敛了不少：“本来想着帮凌宇轩拿下阮家的婚事，到时候小可在凌家总归有个靠山，只是谢轻舟这一番闹腾，加上你的出现，比原计划跑偏了不少，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让小可嫁进穆家，有你和穆叶景在，我也能放心不少。”

这言外之意，穆涵算是听了出来：“你要走？”

本来计划便是襄垣的事情结束后，她便跟着齐澜一起去找段芜泽的下落，恐怕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有些事情我需要找到一个答案，况且，你不也知道吗，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穆涵当然不会阻拦，就好比顾玥不会阻拦她留在这里一样。

“但是穆家和凌家这么多年明争暗抢的，婚姻大事就算不是父母说了算，上面还有一个我大哥，怎么可能说服他们同意这门婚事？”

顾玥手指在礼单上敲了敲：“谢轻舟已经跑了，穆桦景没了靠山，跟凌宇轩争也是半斤八两，加之此次望江楼损失惨重，穆家需要一门婚事重振家业。”

“所以这些嫁妆就是最好的说服。”

“对，只要穆家同意这门亲事，小可就可以带着这些嫁妆进门，到时候有你在一旁盯着，穆桦景也拿不走太多，剩下的就留给你和穆叶景，望江楼重建还有你的药堂总该需要财帛搭理吧。”

穆涵看着那礼单，表情凝重下来：“你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当，那你呢？”

她没太懂穆涵的意思：“我？把你们都安顿好我才能放心出去啊，不然等哪一天我回去了，还得操心你们在这里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受欺负什么的。”

顾玥说的轻松，但穆涵听着却似有千斤重压在心上，拿起酒瓶一个劲的猛灌。

“诶你干什么啊你，哪有这么喝的，现在陈宅也没几个人，我可还是个病人，你倒了我可抬不回去。”

她说着就要抢下穆涵的酒瓶，推搡间酒瓶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玥，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穆涵红了眼，摇摇晃晃起身指着她：“我都这么对你了，你干什么还要这样，我哪里值得你拿命来替我们博一个未来。”

“值得。”

穆涵愣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很简单，就因为她们是朋友，是她这短短一生里，遇到的想要大家一起吃喝玩乐，一起疯一起闹的朋友。

如果有天她不幸死在抓鬼的路上，总归还会有人记得她，清明时节还会有人给她烧纸。

等进了地府，应该就不至于当个没人记得的孤魂野鬼吧。

穆涵拽着袖子，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擦去：“好，等天亮了我就回家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