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你的通行牌符已经验过,没有问题。替考一事,可否详细说说?”
见着面前的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陆朝槿先是疑惑,后反应过来道:“郡主,下官记得他所说的林家年关时便举家离京了。”
把苏行关在大理寺狱中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这一点他理应是再清楚不过的。
现在这般不配合,定是有人指使。
既然这样,不妨捏造罪名把他逼到绝境。
祝泽世闻言立刻会意,言道:“既是这样,以诬告处置了便是。另外叶承安替他拟好的状子里事实存疑,先按律笞五十。”
“不送到刑部复核吗?”
“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祝泽世说完看了眼苏行,随后起身离开。
听见她们的话,苏行脸上露出几分慌张。
以诬告处,诬告反坐,即以诬告他人的罪名处罚诬告者。
苏行诬告林遇谷科举作弊,苏行便以科举作弊判为死罪。
陆朝槿在一旁缓慢整理着卷宗,待到祝泽世走后,她才低声劝道:“郡主没什么耐心,你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你。何时想明白了就让狱卒来唤我,黄金十两,我可保你一命。”
苏行茫然看着她,后冷笑了一声。
他是在自嘲还是有别的意思,陆朝槿不太在意。
祝泽世在不远处等着陆朝槿,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投进角落的那间牢房里。
那个有几分熟悉的囚犯,不见了。
只是这短短的时间,想必是大理寺卿的手笔,那囚犯必有猫腻。
思索中她完全忽略了站在自己身旁良久的陆朝槿。
“郡主?”陆朝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下官告知苏行黄金十两可保他性命,可要安排人盯着他?”
“不用,明日把他拖出去笞五十,若有人要保他自会去寻你。”
话音落下,祝泽世有些发晕,脚下不稳,撑了一下墙才没倒过去。
陆朝槿见状言道:“下官听闻郡主昨日忙到后半夜,这里交给下官便是。”
祝泽世表示没事,皱眉盯着壁上正燃烧的蜡烛。
待到二人从狱中出来后,头脑清醒不少。
陆朝槿这才问道:“下官方才所言只是想吓唬一下他,郡主是如何知道的?”
林姓不是京中大姓,京城里没有符合条件的林家。
她想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况且苏行入京之后的行踪极其隐蔽,自杨寻告知她苏行之事那日起至今都没有查明。
苏行撒这种经不起推敲的慌,像是想让她去查出什么。
祝泽世停下步子,转身把左手食指放在陆朝槿额前。
后者下意识退了一步,而后才看清祝泽世指尖的灰烬。
“这是?”
“方才在苏行的牢房角落里发现的。”
说着,祝泽世把包着灰烬的绢布交给陆朝槿。
苏行所在的牢房收拾得较为齐整干净,没有能燃烧的东西。
大理寺最下一层的牢房是极潮湿的,若是之前留下的灰烬不会如此干燥。
“是有人给苏行传信?”
“或许,这几个时辰里见过他的……”
话还没说完,祝泽世就没了意识。
陆朝槿正伸手想要扶住她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戚行宣快她一步将祝泽世揽去。
“你是何人?胆敢对郡主无礼,还不……”
戚行宣压根没理会陆朝槿,横抱起祝泽世离开了。
上下打量这人,一身夜行衣,衣服下摆还挂着些稻草碎屑。陆朝槿心道:莫不是逃狱的匪徒?
青天白日,敢在大理寺中谋害劫杀郡主,胆子不小。
陆朝槿扯下腰间竹枝玉笔,顺势一甩,尾端亮出两寸长的尖刃,似是一支峨眉刺,直袭戚行宣后颈。
正要得手时,戚行宣的侍卫闪出一剑挡了她的尖刃,一边拿出戚氏私令。
“陆大人,误会一场,我家世子与郡主有婚约,不算逾矩。”
陆朝槿只是闻言收了手中玉笔,却没有放松警惕。
“下官鲁莽,还望戚世子见谅。不过下官领命跟随郡主,郡主安危亦与我有关,希望世子能允下官随行。”
戚行宣没有回答,应是默许了。
京北。
因叶承安派去的人故意暴露,探事司几人也被逐出矿场。
不过好在城中事发,提前收网,才没有让这些军饷被成功转移。
只有探事司几人拿到了三册账簿,其他的都在军队来时被匆匆焚毁,关键的信息现在都化作灰烬。
矿场里领头的大胡子被单独捆在树下,此刻正竖起耳朵偷听不远处两人的交谈。
“矿场已熔的银子共八十二万两有余,本官要携账簿先行返京复命,山洞里剩余的假军饷就有劳徐将军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