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穆尔的视线落在他的肩章上，那原本就醒目的军衔标识，此刻又添了一枚闪耀的星徽。

“你升职了。”

采集完公爵的身体数据，研究员排成两列，训练有素地离开。

花园里只剩他们两个。

泽利安勾起嘴角，“对，我给带了礼物。”

他的脸英俊的近乎张扬，脸上鲜明的擦伤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

泽利安划开空间，空气中赫然出现幽蓝的菱形漩涡。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耳钉。

耳钉躺在丝绒展示盒里，主体是一颗圆形的宝石，湛蓝灵晶，饱和度极高的蓝紫色，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宇宙变幻。

“我从星际拍卖行买回来的，名字叫星穹泪滴，据说是母神遗物。”泽利安扫了眼他白皙光洁的耳垂，“你喜欢吗？”

他手上的戒指也是泽利安送的。耳钉上的宝石漩涡带着强烈的吸引力，埃穆尔紫瞳变得诡谲幽深，他肯定道：“是母神的东西。”

埃穆尔和每一位虫族公民一样，对着统一西宇宙，踩在所有幻想种上面的母神有着强烈的崇拜情绪。

他的指尖碰到耳钉，宝石表面的银色纹路突然亮起，蓝光暴涨。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直达大脑，耳边响起奇异的嗡鸣，碎片般的画面闪过脑海。

作为女王的直系血脉，他能更好的感知母神的力量与情绪。哪怕她的意识已经消亡。

埃穆尔粗暴地把耳钉扣在耳垂上，尖锐的针刺开皮肉，一滴鲜血从耳垂溢出，伤口瞬间愈合。外溢的信息素逼的泽利安有瞬间的失态。

泽利安走路脚步声一轻一重，他掩饰地很好，但埃穆尔感知力惊人。离得近了，他更清晰地闻到了泽利安身上的血腥味。

“怎么伤的？”

“啊，这个。”泽利安眼眸狭长，笑起来时满是漫不经心的意味，“被研究院院长打的。”

在埃穆尔的印象里，院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泽利安垂眸看他，“哎呀，老院长被撤职了，新升上来的是晶翼家的杂种，一个低等蛮荒星出来的雌虫。”

现今虫族民众中影响力最广的两大核心机构——元老院，研究院。

元老院由十二氏族管辖，研究院是疯子的培养皿，天才的逐角场。

埃穆尔知道现在虫族社会的阶级是多么固化。

低等，蛮荒星，混血。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爆雷的标签，现任研究院院长居然同时拥有三个。

埃穆尔静默了一会，“那他还挺有本事的，你伤的不冤。”

听到这话，泽利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意味深长道：“是挺有本事的。”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公爵芬芳馥郁的信息素，泽利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露痴迷深深吸了一口，“你碰上他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你这个性格，很容易被他盯上。”

泽利安轻点他的光脑，“这是我新家的地址。Amo，元老院已经解除了你在Sthakuras的禁令，你的监护权现在在我名下，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来问我。”

泽利安来得静悄悄，去时也不留痕迹，好像只是专门来给他送一份礼物。埃穆尔在花园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空中花园的合金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踱步而出。

执事早就侯在门口，见埃穆尔出来，他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的面孔如花蕊般娇嫩精致，又是直系才有的金发银瞳，十二氏族里，只有晶翼家才有这样醒目的发色。

埃穆尔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步伐如风，执事小跑着跟上他，身后缀着两列侍从。他落后半步悄悄观察埃穆尔的脸色，“明天就是黎明学院开学的日子，阁下……”

“我知道。”埃穆尔走进悬浮梯。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这一层是出塔的楼层。执事欲言又止，元老院的意思是让埃穆尔明天再出塔，执事想劝阻他留在塔内，“那您……”

埃穆尔打断他的话，神色冷漠，“你不用跟着，明天我会自己过去。”

他的嗓音冷酷，话语间也没有多余的解释。执事忍不住问，“您出去住在哪？”

听到他这一句荒唐的问话，埃穆尔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公爵眸色幽暗，如同淬了冰般冷冽，好像一个抬手就能把他割颅放血。

明知道他的危险，执事还是忍不住靠近。

不知死活。

强大的气流将他震开，感受到来自血脉的压制，执事灵魂颤栗，他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元老院配给他的这个执事，晶翼家的小少爷，说好听点是管家，难听点就是一个监视器，而且还是一个愚笨只会让他心烦的监视器。

要把他杀了吗？背后的骨刺蠢蠢欲动。

就在他杀意越发高昂时，脑海中忽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宿主。”

埃穆尔看执事瑟瑟发抖的样子杀意渐退。

算了，一个弱者罢了。

他对元老院派来的监视器没什么好感，“我的行踪应该还不还需要向你报备。维斯莱先生。”

魔力在埃穆尔周身涌动，能量漩涡不断旋转、膨胀，从中分裂出无数暗红的粒子，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在他身后交织重组，眨眼间便凝聚成一对巨大的骨翼。

风声在耳边呼啸，凌冽的气流划过脸颊，埃穆尔的目光透过层层云雾，想起来系统第一次出现那天。

系统第一次出现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老师要求他杀死俘虏证明他骨子里的血性。

涕泗横流的脸横在眼前，埃穆尔心想，这很简单。

他掌心运起魔力，意识深处忽然贯入一阵轻微的电流“滋滋”声，那声音细微得像蚊虫振翅，紧接着，吐字清晰的机械电子合成音突兀响起。

“请宿主遵循友善平等的价值观，你不能杀他，否则……”

还敢威胁他，凭什么要听你的。在系统说完之前，埃穆尔红色的魔力刺入俘虏的脖颈，鲜血流出。

死亡就在瞬息之间。

“检测到宿主不听管教，启动惩罚机制。”

强大的电流顺着神经系统迅猛袭来，从脊椎一路向上，如同一群疯狂噬咬的电鳗，埃穆尔每一寸神经都被电流紧紧缠绕。

他年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湿透衣衫，眼前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金星。

老师焦急万分，抱起昏迷的埃穆尔送入研究院。

他的身体数据每天都要经过研究院的层层检测，竟然没有一条结果显示他脑海中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