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师姐该先给自己开一副平心静气的药。”
冒着热气的甜粥被推到祝蘅面前,她看见庄梦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祝蘅趴在桌子上,捏住勺子尾端在碗里搅拌两下,有气无力的威胁:“少拿我寻开心,今天没功夫收拾你。”
“这不是关心师姐吗?”庄梦嘿嘿笑了两声。
“您这一来,店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呵。”
祝蘅冷笑,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凉:“合着我要是不来,你这店得关门大吉。”
城内的药铺不止济善堂一家,加之永安城又是剑宗的地盘,瀛洲仙山的生意难做些也无可厚非。
庄梦心虚地干笑两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自从她接手了永安城这家济善堂之后,每月账上都是亏空亏空,财政情况大写的赤字。
也就最近这段时间,魔修伤人事件频发,生意才看着好些了。
但这灾难财发得总归是心里不踏实,庄梦倒是宁愿关门大吉回山上去清修,只求这几位山上派下来的师兄师姐能够快点将那些魔修揪出来。
温度刚好的米粥被送进嘴里,紫米和红豆的搭配让这碗粥的口感丰富不少,祝蘅舒服地眯了眯眼,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她自然不知道面前这小师妹在想些什么,只寻思着让老板再做几份这样的粥,晚些时候自己好打包带回去。
不过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店里的另一个师妹就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说出事了。
“不,不好了!”
师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外面。
“南郊山里发现了一处魔窟,刚刚来人传信,说魔修数量很多,让附近的人都去帮忙!”
搬救兵怎么搬到医馆里来了?
祝蘅皱眉,不过眼下情况紧急,她只得压下心里的异样:“山里有几人?”
“只有南斗宫的一队弟子,除去回来求援的两名弟子,剩下的恐怕还不到十人。”
祝蘅略微思忖,不过片刻就从包里抓出一沓瞬行符塞进庄梦怀里:“去西郊,找师姐。”
庄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祝蘅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永安城南城门外是大片连绵的群山。
林深路绕,山里并未有过多的开发,林子深处的野草都快到人小腿那么高了。
祝蘅一边扒拉着碍事的野草,一边放出灵识去搜寻求助者的具体位置。
周围的遮挡物众多,乱石成群,大树参天,升腾的水雾大片大片的凝聚在半空,在这样的环境下找人确实让她感到有些吃力。
祝蘅头上很快蒙上一层薄汗,但释放出去的灵识却没发现一丁点儿其他人的气息,实在是奇怪。
她停下脚步,收回四散的灵识,手腕一翻,手中就出现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朱砂色的符文歪歪扭扭地爬满了整张符纸,看着不太靠谱的同时却又让人觉得神秘。
祝蘅将符纸贴在掌心注入灵力,随即一掌拍出。
几乎是瞬间,幽蓝色的火焰就自她脚下生出,渐渐扩散成了一个半径约一丈的圆。
淅淅沥沥的雨不仅没把那火浇灭,反而让其烧得更旺,一下子窜得老高。
半米高的火焰将祝蘅围在中间,圆内除了她之外的一切都在眨眼间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
祝蘅轻声说道:“得罪了。”
无奈之下拖长的尾音都还没消散,她就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刚在空中捏紧,就听见一声哀嚎——
“痛痛痛!轻点儿!!轻点儿扯!!!”
一团浓烟在祝蘅手底聚集,又缓缓凝成一道实影。
看着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修,三十上下,面容清秀,身上还穿着剑宗的弟子服。
“抱歉,”祝蘅松了手,“我并非有意扰道友清净,只是事态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那女修闻言冷哼一声,抬手理了理被祝蘅扯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语气有些刻薄:“不得已?我看你动作熟练得倒不像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所以呢?”
祝蘅轻笑,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向面前之人。
“今日我只问道友是否在此处见过几名南斗宫弟子和魔修,并无恶意,道友实在没必要对我抱有敌意。”
不过片刻,她话音一转,赤裸裸的威胁道:“你如今不过一缕残魂,道友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面前的残魂脆弱不堪,不难猜出原主肉身已经死去多年,如今只靠着山中稀薄的灵气保存自己最后的一缕魂魄。
似乎是没把祝蘅的威胁放在心上,那女修将头一扭,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祝蘅轻叹一声,双手合拢结印。
复杂的咒文自她口中念出,流畅得像是曾经念过无数次一样,她没什么耐心在这里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好言相劝。
不过片刻,那女修就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她双手死死的扣住地面,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
“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