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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从后面抱住萧弘辰的背,脑子里都是萧弘辰昨晚的话。
也许是想表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但萧弘辰的话听在苏雪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在。
是因为自己把上一世的事情告诉给了萧弘辰吗?
可是苏雪觉得这一世萧弘辰与席路远的关系亲密不是假的,萧弘辰会为了两个人不再互相针对而觉得有些高兴应该也是真的,那这一股不对劲的感觉是为什么呢?
苏雪把头贴在萧弘辰的背上,百思不得其解。
……
“苏公公,查到了。”苏雪的情报还是要比辽王府快些的,但只要心里有一个疑点,那么这种疑问立刻回扩大到方方面面,比如萧弘辰是不是真心地为席路远调查呢?
琴闲用手遮掩着,低在苏雪耳边说话,“听说是主考官亲自把席路远的考卷抽走的。”
“他不是?”
那可是席路远的恩师啊,断送自己最有天赋的弟子的仕途对他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琴闲点点头,“当时已经选出了一榜,主考官直接说要拿走头名的卷子。”
苏雪咬了下嘴唇,表情沉重起来。
“但是也许主考官并不知道那是席相公的试卷呢,毕竟这科考都是糊过名,重新誊写的,也许只是针对头名呢。”
苏雪看向琴闲,“他是席路远的老师,席路远的行文风格与写作思路他应该最清楚,别的学生的文章他许是看不出来,但是席路远的他绝不可能分辨不出。”
“那……”
“咱家要走一趟邓府。”
“奴婢这就让薛将军安排。”
“等下,”苏雪摁住琴闲的手,“先不要惊动王府的人。”
琴闲有点不解,但是他没问,好的仆从就是不要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知道了。”
……
邓致远这个老头算是朝中的异类了,他的政绩不显,但是却很受文坛那些学生的敬重,他以前也做过六部官员,但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贬到了偏远之地做学官。
那几年的艰苦经历不知道怎么就让他找到了可以施展天赋的领域,他从一个地方的学官一直做到国子监的博士,后来进了翰林院,带着一众庶吉士一起修书,功利千秋。
乡试、会试加起来他也参与过不少次了,因此门生众多,但他算是个正直的人,并没有利用这样的资源成立个浙党那党的,因此更使人信任,担任考官的次数更加多了。
苏雪很少跟这种官员有交往,因此来之前还让琴闲备了些薄礼。
他并不是来求人,但也不能空着手。
“苏公公?”邓府的家丁看到琴闲递上的牌子明显愣了下,连忙弯腰行礼,“我这就去请示。”
一般的官员遇到苏雪这样的大太监要不就闭门不见,要不就赶紧请进去,这样候在别人府外的体验还真是新鲜。
但苏雪不着急,这样的大儒,自己必须礼数周到以显尊重才行。
“苏公公,久等了,”出来迎苏雪的是一位沉稳的管家,他做了个手势,“请。”
邓致远在自己家穿得也十分庄重,他站在厅里等着苏雪,苏雪向他行过礼之后他也只是点头回应。
既不怠慢苏雪,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太谄媚。
两人各自坐下,邓致远撩了下衣服下摆,问“苏公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苏雪笑了下,“邓大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届举子里有我一位熟识,没有考中,因此想来向大人请教请教。”
“苏公公的熟识?”
这话问的,他们当内官的还不能认识几个读书人了。
但苏雪知道老头应该也不是有意贬低,可能确实好奇,“是,”苏雪点头,“是席路远,席相公。”
邓致远的脸色一变,稍稍咽了下口水,“苏公公,这,科举刚刚结束,考中的举子都在准备殿试,考不中的都托人来我这问,我要是答了你却没答他人,被人知道了,是会乱想的。”
呵,苏雪早知道邓致远得拿这种理由来糊弄自己,浅浅一笑,“邓大人说得没错,那既然您都跟肖侯讲了他小儿子为何没有考中,怎么就不能跟咱家讲讲呢?”
邓致远一僵,肖侯不是说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吗?
“这……”
“邓大人,只要有人,有嘴,消息就会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