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管继勋亲自出班,对着御座上的袁宗文控诉,说听闻坊间传言,义安王袁晁因战功显赫,竟然心生骄纵。因对圣上不满,心生怨望,唆使王妃赵氏,在府中暗中行邪魅之事,以巫蛊厌胜之法,诅咒陛下龙体,其心可诛!
左都御史周正廉出班,佐证确实收到一封揭帖,弹劾义安王府行巫蛊厌胜之事。只是,事关重大,揭帖中并未提供确凿证据,还需进一步查证。
袁宗文听了管继勋一番话,本就龙颜不悦,此刻更是勃然大怒!巫蛊之术,历来为皇家大忌!当即京兆尹协同大理寺、刑部官员,并禁军一营,即刻前往义安王府,严密搜查!
不过半个时辰,数百官兵手持刀枪,将义安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赵灵犀搂着袁长瑛和袁琮,袁承璟立在她的身前,看着如狼似虎的官兵,径直闯入内室,翻箱倒柜,将整个王府都翻了个底朝天。
赵灵犀的寝卧更是连床板、妆台、衣柜,无一处放过,甚至于撬板挖砖,帐幔被撕,一地狼藉,却并未发现人偶厌胜之物。
崔海蓉从偏院被驱赶到正堂,躲在赵灵犀身侧。搜查的官兵来回穿梭,府中乱作一团,众人皆未留意她。
崔海蓉等人俱是人心惶惶,她频频看向赵灵犀,赵灵犀心中一动,趁人不备,低声问道:“怎么了?”
崔海蓉看向四周,飞快地回道:“娘娘,此事与妾身有些干系。前几日,管继勋派人潜入妾身房中,以刀相逼,欲令妾身将一个厌胜人偶,放置在娘娘房中。妾身假意应承下来,那人偶已被妾身烧成灰了。”
赵灵犀惊讶地看向崔海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怎知道是管继勋的人所为?”
崔海蓉笑道:“那黑衣人所持宝刀,与国舅府侍卫平日里所用器物一般无二,妾身曾偶然见过,故而认得。还请娘娘原宥妾身,妾身也是被逼无奈。若不假意应承,只怕当场便会性命不保。”
赵灵犀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此事暂且按下,带风波平息后,我自有分寸。”
崔海蓉苦笑道:“娘娘,咱们王府中防卫还是差了一些,管继勋的人既能潜入妾身的院落,难保他们不会再行他法。”
赵灵犀对崔海蓉点了点头,道:“你且放心,此事过后,我自有安排,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搜查的官兵乱哄哄地,却是一无所获。为首一人满脸阴沉,走到赵灵犀面前,冷声道:“卑职等奉旨搜查,冒犯娘娘了。只是还请王妃娘娘随卑职走一趟,入宫面圣,给陛下一个交代。”
袁长瑛吓得小脸煞白,紧紧地抱着赵灵犀的脖颈,不肯撒开。
赵灵犀对袁承璟轻声道:“世子,你看好妹妹和弟弟,好生在府中待着。我随这位大人入宫一趟,去去便回。”
袁承璟咬紧牙关,刚才已听到赵灵犀和崔海蓉的交谈,他重重点头,道:“娘娘,您去吧,定会平安无事的。”
赵灵犀伏跪于冰冷的金砖之上,袁宗文并未立刻叫起。只听得禁军统领回禀道:“王府上下已细细翻查过,并未搜得巫蛊厌胜之物。”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旁边是管继勋惊诧的声音:“不可能,定是你们敷衍了事,怎么会没有搜到那个腌臜东西?”
禁军统领心中不快,并不开口辩驳,袁宗文开口道:“赵氏,起身回话。”
赵灵犀站起身,垂着眼帘,回道:“臣妾奉旨入京,府中上下人等循规蹈矩,不知为何会传出藏匿巫蛊厌胜之物的留言。请皇上明鉴,定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赵灵犀转向管继勋,冷声问道:“国舅爷如何得知我王府之中藏有此等秽物?怕不是国舅爷着人暗中藏进去的吧!”
管继勋心头一跳,看向皇帝,强自镇定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赵灵犀竟对着管继勋笑了一笑,缓缓走近,道:“国舅爷遣人潜入王府,行此龌龊勾当,难道必要将王府满门抄斩,才能遂了管氏一族的心意么?!”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赵灵犀扬起素手,卯足了劲,给了管继勋一个响亮的耳光。
殿内众人只见管继勋捂着脸,张口结舌,挺身就要上前打回去。袁宗文怒道:“都住手!”
赵灵犀霍然转身,跪倒在地,哭道:“陛下,王爷是您的亲骨肉啊,他还在北疆浴血奋战。臣妾与三个孩儿奉旨进京,便如待宰羔羊,任人宰割。陛下您召我等入京,难道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