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大郎想在书院里走走,来过几次的林安澜自告奋勇充当他的导游。
从小院出来,林大郎问道:“不知山顶的佛塔如何了?”
若真如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佛塔至少有两百年历史,虽然坍塌了一半,但就这么推倒未免可惜。
只是下面建了书院,家里人又没有佛教徒,不知道会不会拆除。
林安澜答道:“爹找工匠来把塌下来的砖石处理了,又加固了一下。只是那里一直被围着,不准学生去。”
“那我们…”林大郎迟疑道。
他想去看看,不止是因为佛塔,还因为那里是最高点,可以俯瞰周围风景,视野极好。
林安澜微微一笑,说道:“咱们肯定可以进去呀!自家人看见瓷窑又没事。我去找爹说一声,拿钥匙开门。”
林大郎明了,之所以将佛塔锁起来不让学生上去,是因为从那里隐约可以看见瓷窑所在。
林安澜便带着林大郎在书院先转了一圈,到林易所在的办公所,拿了钥匙,随后便往山顶走去。
山顶这里时不时也有巡逻的人,看到林大郎第一反应就是上课时间怎么有学生在外面跑。
之后才看到林安澜,结合林大郎和学院里林家几个郎君的长相,便能猜测出他的身份。
猜归猜,二人来到山顶,学生们平日里的禁地,林安澜他们常见就不说了,照例还是要问一问林大郎的。
一番问答之后,果然是林家的大郎君,林安澜手里又有山顶的钥匙,他们便不再管了。
林安澜娴熟开了锁,打开大铁门,显然常来这里,整套流程极为熟练。
林安澜说道:“学院对外说这佛塔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为了学生的安全所以才锁起来的,大哥可不要说漏嘴哦。”
林大郎闻言点头。
从家里寄给他的信里的只言片语就知道他们家的瓷窑有多么赚钱。尤其是今年六月份皇帝千秋节,汉王献上的六只不同样式的寿字红釉瓷瓶得了皇帝喜爱,不仅留汉王一家在长安多住了四个月,还常有嘉赏。
一时之间,他们家瓷窑名声大噪,订单更是接都接不过来。甚至有同窗找他问能不能插队,他家姐姐今年出嫁想要红瓷做陪嫁,但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底了。
林大郎对家里的生意只略知一二,从没插过手,此人与他又不甚相熟,因而婉拒了。
财帛动人心,如此大的收益,难保有人打瓷窑的主意。
瓷窑那边林易加派了人手,盖了高墙将主要区域围起来,外人一概不得入内,若要谈生意,就去梓州和成都府的瓷器铺子里谈。
林大郎不太会撒谎,但他知道轻重。
若真有人说起山顶和佛塔,那他就说没去过,敷衍过去便是。
佛塔这里比起原来整洁不少,四周没有散落的砖石,饱经风霜的半截佛塔静静矗立在此处,若是等到日落时分,残阳映照着残塔,不知该是多么孤寂凄凉的壮美景象。
林大郎感慨了一番,林安澜点头道:“大哥你说的太对了。傍晚的时候景象确实很凄美。不过今天没有太阳,希望明天能有吧,不然你就只能看大伯母的画了。”
“我娘的画?那也不错。”林大郎并不失望,一听吴月皎将景象画了下来,倒是想去观摩一二。
林安澜也觉得她画的好,但写意派画作还是和实景有一定出入的。
其实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拿手机拍过几张照片,但很遗憾,只能自己欣赏喽。
除了山顶的佛塔,林大郎还惦记着山谷里的石榴林。
说起这个,林安澜就来劲了。
她觉得书院这里改造得最好的就是石榴林了。
原本的石榴林遮天蔽日,走在里面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则不一样了,林易找人挖走了许多移栽在书院各处,又对剩下的树修枝剪叶,整个山谷焕然一新。
六月石榴花依旧开得热烈,待到金秋十月,果实成熟,摘下来的果子又大又甜,数量还极多。
就算免费发给学生也还消耗不完,吴月皎便找方子做果子露,期望能存放得久一些。
林安澜拿了一些在静心书斋里泡酒,现在已经能喝了,只是处于未成年状态的她纠结之后还是放下了。
这种能观赏还能结果子的树她最喜欢了。
林大郎被她说的起了兴趣,即便现在石榴树叶子掉光,山谷里光秃秃的他也要去看看。
过完年便要出门远游,再回来也不知能不能赶上石榴花开或者果实累累的时节,还是先一饱眼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