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抽血化验结果来看,你这不属于病毒性感冒,最近晚上睡觉是不是没好好盖被子?”年轻的医生头也不抬地在病历上疾速书写着。
没听到回应,马文成抽空扫了一眼对面椅子上只穿了件单薄篮球背心大大咧咧岔着两条腿的男生,下意识蹙了蹙眉,才继续说:“虽然年轻人身体素质好,但是最近也要注意保暖,避免高强度的运动,少吃辛辣、油腻的刺激性食物。”
“啊,不能运动啊?”男生震惊地张着嘴,“可是我们明天还有校篮球比赛……”
闻言,马文成把钢笔搁在桌面上,不赞成地看着他:“身体重要还是比赛重要?感冒虽小,不重视也会引起恶劣后果。”他把病历本合上,递给男生,嘱咐,“药开好了,记住一天早中晚各一次,一次吃四颗。”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男生摸着鼻子怏怏地推开门,门外面还等着他的队友。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马文成的视线里。
等彻底看不见人了,他才揉了揉酸疼的后脖颈,心里无奈地感叹了句:现在这些学生啊,仗着年轻可劲造,一个比一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门口响起三张连贯的敲门声,马文成抬眼看去,是护士小刘:“马医生,今天预约的病人都看完了。”
“行,我知道了。”
虽说可以下班了,但是马文成并没急着走。他闲闲地靠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玩手机,直到将近下午六点,一个人才姗姗推门进来。
马文成看过去,是心理学院的老师林逐行。他笑着放下手机,站起身说:“林老师,今天下课比以往晚了些啊?”
“有学生问问题,让你多等了十五分钟,不好意思。”林逐行彬彬有礼地道歉,嘴角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意。
“诶,这都是小事,对了林老师,前天老师们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正好今天您来了,我顺便把您那份给您。”
马文成说的是京大的常规体检,但是考虑到最近流感严重,本来半年一次的体检提前到了这个月。
“行,那谢谢马医生了。”林逐行说着客气话,接过报告,并没急着打开看。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林逐行蓦然问:“马医生,请问我的药开好了吗?”
“都在这里了。”马文成从抽屉拿出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他的声音里透着关切:“您失眠的毛病还没有缓解的迹象吗?”
见对方苦笑着摇头,马文成轻轻叹了口气,劝道:“您一直从我这里拿药也不是个事,等没课的时候,我劝您还是去正规大医院看看吧。”
“嗯,我会的,麻烦马医生了。”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马文成又同情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两天前,林逐行突然来校医院找到他,说最近晚上整夜都睡不着觉,问他能不能开点安神的药物给他。
严格说来这其实不太符合校医院的规定,但是想着都是京大的职工,再加上从新闻上看到他最近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焦虑失眠也属正常,思虑再三,马文成还是破例开给了他安神药。
……
林逐行开车进入别墅区,他先把车停到车库,然后哼着歌拿钥匙打开门进到家里。
林逐行随意把体检报告扔在茶几上。他打开药盒,走进厨房,细致地把每片药片碾碎后再兑上温水,在玻璃杯里搅拌均匀。
做完这一切,林逐行端着水杯,打开暗门,心情愉悦地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空气里有股陈旧腐化的气息,里面没有多余的杂物,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椅子,上面绑着个昏迷的短发女人。
林逐行抬手摁下灯的开关,昏黄的光骤然在头顶亮起,女人不适地动了动眼皮,林逐行在旁边默默观察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放心地端着玻璃杯靠近。
他粗暴地掰开女人的嘴,边往里灌药边低声念叨:“西南,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了。”
林逐水哼笑一声,语气高傲又不屑:“就凭你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也敢来杀我,林家是不是把你养得太自大了点?”
“……”
直到林西南把药全都喝下,看着她昏沉地睡死过去,林逐行才端着玻璃杯扭身出了地下室,三分钟后,他又折返,还顺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
潮湿封闭的地下室,林逐行提着林西南的头左右摇晃,“说起来,你能当上林家的养女还得多亏了我吧?”他蓦然探身凑近,漂亮的桃花眼里弥漫着狠毒,“那现在林氏发展如火如荼,我不过是想分一杯羹,怎么不行呢?”
“怎么就不行呢!啊?”
这句话落下,林逐行五指猛一发力,他站起身,用力朝上拉拽林西南的短发,直到她仰面朝向他,林逐行大声朝她吼:“你倒是说给我听啊!”
林西南当然不可能会回答他。